吹牛吹上头了，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好在及时刹车。

    “嗯？”七少主不像是抓了她话柄而发出的疑惑，反倒有戏谑之意。

    可惜程扬知一时心虚，没听出来，趁这恐档立刻起身，从七少主怀里逃走。

    “哎呀反正就看我的吧！”

    看我一碗杨枝甘露把人拿下！

    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用储存在后厨阴凉处的剩余木薯淀粉和御膳房运来的新鲜水果做出的这碗杨枝甘露可比第一次的更令人垂涎。

    程扬知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将虚假的恭维与谄媚一同佐入这糖水里，在亭子里等待庞氏嬷嬷的到来。

    嬷嬷自然不知她是何心思，被她一句“嬷嬷我知错了，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歉礼”给哄得嘴角高挂。

    “郡主有心了，老奴素不会与人计较，只要郡主勤学守纪，好好服侍少主，老奴才能放心。”嬷嬷用勺子舀起糖水送入口中，眼神即刻露出惊喜，“这是何物，老奴还从未吃过如此特别的甜品。”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程扬知难掩骄傲笑容，就差叉着腰横着走了。

    “这个呀，是我特意做的，叫杨枝甘露，以芒果、椰子和柚子为基础原材料。”她并未详细说明，引得嬷嬷好奇。

    “郡主还会下厨？”嬷嬷露出欣慰笑容，“不错，厨艺佳者更能讨少主欢心。”

    “嬷嬷过奖。”她表面上笑嘻嘻，心里面翻白眼，这可是她的致富秘籍，讨谁欢心都不如讨财神爷欢心来得实在。

    嬷嬷用勺子舀出沉在底部的一粒粒西米，问：“这又是何物？老奴不曾见过。”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岂能随意告知。”程扬知笑着坐到嬷嬷身旁，假装乖巧，“嬷嬷若是喜欢，日后您来院里，我都给您备一碗。”

    收拢人的必要手段——贿赂。

    “哎呀郡主，您这样老奴怎好意思？”嬷嬷说是这么说，那嘴角翘得可比天高。

    探口风的必要手段——打点。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嬷嬷教我习礼，我自然应回报您。”程扬知皮笑肉不笑，比她前司老板给她画饼时的                                                表情还假。

    做交易的必要手段——条件。

    “不敢当，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君夫人念及七少主无母照拂，希望郡主能够好好侍奉他，以解他积怨之深。”经程扬知一套丝滑小连招，嬷嬷还真说到点上了。

    “君夫人如此挂念七少主呀。”程扬知假意动容。

    嬷嬷闻言放下手里的碗，作势要同她好好说道一番：“何止呀，每年七少主生辰，君夫人都专门为他设宴，全部按照他的喜好来，宴席厅的门槛也会命人拆除，好让七少主的轮椅进入。”

    “啊……”程扬知微张着嘴，这些事七少主不曾同她讲，她自然以为君夫人和他关系尴尬。

    “郡主，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嬷嬷欲言又止。

    程扬知即刻示意她说下去。

    “帝君指婚您嫁七少主为妾，是因那日在殿上见您琴棋书画皆不做展示，恐您无法讨七少主欢心，这才顶着压力让您屈于侧室。”嬷嬷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神色变化，“郡主您别难过，君夫人也是为七少主好才如此思量。”

    “可我听说，七少主先前不愿和亲，君夫人若是真为他好，为何要强行指婚？”程扬知搞不清这其中逻辑。

    “唉，郡主您有所不知，七少主的腿疾在宫里难免遭人诟病，若是这次三少主和八少主皆有了婚旨，留七少主一人独身，那非议只会愈加严重。”嬷嬷叹气道，想来她在内务府定是没少听旁人说闲。

    程扬知抿唇沉思，如果这个嬷嬷说的话不假，那君夫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对七少主这么好呢？

    是怜他年少丧母？还是愧己夺人生母之命？

    她不敢妄意猜测，君夫人若是真待七少主好，他不可能不知情。

    也许是没告诉她吧。

    也许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帮忙。

    罢了，不想这些，先把今日礼习完成，还得补上昨日欠缺的课程。

    待她一口气学完，天色也将近昏黄，送别了嬷嬷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让金钗和玉簪帮她把饭端来。

    懒得走去用膳厅，将就吃吧。

    反正七少主向来不与她计较这些。

    金钗和玉簪候在门口，程扬知埋头吃饭，没注意她俩在何时离开，听到脚步声时还以为是谁走上前来给她倒茶，正欲拒绝，抬头就看见凌延川站在屋内。

    他发髻高梳，马尾垂在脑后，换了身接近墨色的藏蓝衣衫，手套只戴了一边。

    “你怎么不是晚上出没就是去后厨逮我？”程扬知嘴里饭菜未咽，说话略有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