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垂怜经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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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好?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要是真的好心,就该…”
“就该给你解脱,是吗?”玛丽亚轻轻摇头。她对儿时的记忆只剩依稀残缺。从父母身边被带走时,她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被几个急着交差的征税官匆匆送往圣格里高利大教堂的地下室。在那里,黑暗中,她和许多孩子坐在一起,胆怯而恐惧地等待,火光摇曳,映出刑具与锁链的狰狞面目,饥饿的孩子们压抑地啜泣,仿佛来到了地狱。然后,牢笼打开,没有英雄引领他们步入光明,只有一把锈剑和一块干面包被丢进来。她想不起来第一次拿剑杀人的感受了,只记得那块沾血的面包非常香甜,而它是通过献祭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灵魂得到的。
尸体被拖走,用于新药剂的研究,玛丽亚毫不知情,她只知道面包能使她虚弱的身体充满力量,信仰让她的身体和决心变得坚不可摧。他们说只有不够虔诚的灵魂才无法通过考验,而她对此深信不疑。每活过一天,她都能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活力十足、愈发虔诚。
直到晋升为见习骑士,加倍的训练让她浑身酸痛,伤口如繁星璀璨。她一次次在自己的临时小窝中惊醒,又咬牙爬去训练场。科恩骑士长发誓,她是他见过的最努力的见习骑士。其实,她只是害怕闭上眼睛,再次面对那间牢房。后来她想通了,那仅仅是因为接受施舍的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血的味道是如此甜美,几乎令人作呕。没过几年,它就流过她的喉咙,覆盖她的内脏,给她带来信仰的炙热。她其实也期待过,一个英雄出现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她和孩子们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角。
然而,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全能天父会祝福你,我的孩子。”她真切地说。
露易丝呆立着:“我不认识祂,为什么?”她问,声音微弱:“我想死,也需要祂同意吗?”
“祂的祝福已足矣,而我便是祂给予你的仁慈。”
“但是,我只想要爸爸妈妈…”
“忍耐,”玛丽亚沉默了片刻说道:“虔诚祷告,以身作则,总有一天你会再见到他们的。”
“很久以后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露易丝的眸子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她厌倦了黑暗,她渴望明亮的阳光,还有那些美好的瞬间。茶花领的景色不错,在战况不算危急的情况下,父母经常会带她去那片开满茶花的山坡上玩耍,但往日不再了。圣城的地下牢房从来都没有阳光,或者说没有真正的阳光。在群星簇拥的烛海中,往往只有一缕渺小微弱的黯淡烛光能照进牢房。方才的片刻发泄让露易丝回归理智,但也让她承受了更多的痛苦:更清醒,更绝望,更恐惧,也更痛苦。她紧紧捏着陶片,锋利的刃口紧贴着拥抱她的臂膀。鲜血自刃口滑落,滴滴答答,宛如轻柔的雨滴,为她在痛苦中带来一丝愉悦。
她从未直面内心,但在最虚弱时,她也会想,这真是因为父母罪大恶极吗?被选中,被折磨,品尝最卑劣的背叛和最苦涩的恶果,体会超乎想象的绝望。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玛丽亚和那些鞭打她,侮辱她,训斥她的人不一样呢?这些天,她一有空就来看她,有时带来一把糖果,有时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脑袋。每一次露易丝都紧闭双唇,全神贯注于悲伤和绝望,而玛丽亚也会将担忧和愧疚藏在那双憔悴的细目中,用嘶哑的嗓音呕出几句深沉的宽慰。
这次终于变得不太一样了,或许正是那些被打翻在地的美食起了些作用。玛丽亚正兴致勃勃地思索该如何让露易丝接受现实,突然,室外的钟声令她惊立,那声音低沉而响亮,自从劳伦斯攻占内城后这是它第二次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亚知道这是象征最高级别警戒的钟声,换做以前,她会全副武装,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前往圣堂等候命令,但现在…她得先搞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暴力冲突,女士。似乎是艾尼西亚人在闹事,他们打算打开城门放染病的同胞入城。”外面一名正在备战的守夜者低声说道:“最新消息是他们已经控制了城门,至少有上百位城防军丧生。”
玛丽亚瞪大了眼睛。艾尼西亚人和维尼西亚人的水火不容已是尽人皆知,然而攻占城门已非单纯的矛盾激化或暴力冲突。这将对神国脆弱的政治格局造成严重负面影响,况且神丹人还在暗处看戏。想到这,玛丽亚深深叹了口气。
“女士,您能协助我们吗?”外面的声音仍保持着恭谦态度。
“我说过,我不会再杀人了。况且平定暴乱并不是我的职责。”正当玛丽亚打算结束对话时,门外传来了阵阵嘶吼,那野兽般的嘶哑咆哮透过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