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矿坑劳作，从深不见底的矿洞里挖出的煤矿，用廉价的人力搬运到附近的工厂，再顶着呛人的浓浓硝烟，将它们扔进焚烧炉里，每天不断重复这样辛苦的过程以赚取微薄的薪水。

    约翰盯着远处烟雾最浓的地方看了片刻，然后因身边的呼喊声回神。

    “先生，要买一朵花吗？”

    “我保证都是今天刚采摘的。”

    女孩怯生生的话语令他猛地想起在回国船舱上的那晚。

    但她没有再说出更古怪的叫卖词，只期待地希望他能出钱从自己的篮子里买走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约翰顿了顿，从几乎快和棉絮一样轻薄的鞋面里看见她冻红的脚趾。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钱。

    “这一篮都给我吧。”

    “先生，这也太多……”

    “最近天冷了，或许你比较想从码头那里再买点鱼回去，我坐船的时候曾经听那些水手说，那些便宜的鱼一样能煮出美味的汤来。”

    “那些便宜的鱼，在一个叫做杰克的跛脚老船夫那里有卖。”

    他把超出一篮玫瑰的钱递给她，上面压着一颗自己做的糖果。

    “他们说分享这个消息能获得好运，所以我告诉了你，或许你还可以告诉其他人。”

    这个消息的确是有的，不过是他在码头听见别人闲聊时，说起老船夫杰克的鱼小且数量不多，没有餐厅前来收购，又因为跛脚，很难抢到好位置卖鱼。

    女孩眼眶湿润，她连忙接下钱，犹豫片刻才接过糖果，将它们一起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然后轻声说道：

    “谢谢您，谢谢您，好心的先生。”

    “您会有好运的，带来福音的天使一定会常伴您的身边。”

    她露出笑容。

    “我会每周在福音教堂为您一直祈祷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约翰也笑了笑，感觉自打回到伦敦后就有的迷茫与无措，此刻也消散了一些。

    不过这一篮的红玫瑰对于他，以及那个简陋的暂时落脚地而言未免太过艳丽了些。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路边的一辆飞驰的马车，在车夫急匆匆的挥鞭下压过藏有积水的地砖驶过。

    飞溅的污水落在路边其他行人的                                                裤脚与裙摆上时，不免惹来几声惊呼和愤怒的抱怨。

    一朵鲜艳的红玫瑰被飞速转动的马车车轮碾进脏污的泥土里。

    但那不是从他手中花篮里掉出来的。

    约翰的视线从那只玫瑰落下的方向看去，一位有着红色卷发的女性背影跃入他的眼帘。

    一瞬间，世界其他的颜色都从视线里褪去，只剩下那红色如同熊熊烈火燃烧在瞳孔的最中心，占据了所有的注意。

    愣神片刻，他意识到，似乎是刚才的马车疾驰而过时候刮起的风，让那朵玫瑰落入尘土之中又被碾碎。

    他察觉到了那位女士的怒气，犹豫几秒，还是拎着那篮红玫瑰上前。

    “女士。”

    对方回过头来，黄金的眼眸像尖刀一样锋利。

    “虽然你丢失了一朵玫瑰，不过我这里恰好有一篮玫瑰正在寻找归处，您愿意接受它吗？”

    她看着他，像是沉默了许久，又像不经思索，就在下一秒开口，做出回答。

    “有趣的人类。”

    她接过了他手中那篮红玫瑰。

    紧接着狂风骤起，扬起的玫瑰残瓣遮住了他的视线。

    随后他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约翰猛地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小斯坦福。

    “嘿！这不是我的老朋友约翰·华生吗？！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不过我觉得这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小斯坦福扬起自己的礼帽与灿烂的笑容，上前来拥抱了一下他，“老兄！自打我听说你去了危险的前线当军医之后，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再见过面了！”

    约翰平复了一下自己刚才像是突然间回到战壕里的心情余波。

    他同样向对方回以拥抱。

    “是许久未见。”他打趣对方，“你发福的肚子险些让我没有认出你来。”

    小斯坦福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呢，华生，你是刚回伦敦吗？现在住在哪里，或许下次我可以更正式地登门拜访。”

    “目前我是住在伦敦河滨的一家公寓里，不过我对那里的环境并不是很满意，正想换一个住处。”约翰叹了口气，“最好经济实惠一些，毕竟我的抚恤金快要撑不住了。”

    “那还真是巧合！”

    小斯坦福突然喊道。

    似乎是看出许久不见的老友脸上有疑惑，他解释道：

    “今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