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定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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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杨绍,程澈将自己关在房中,颤抖着打开了信封,只有几张薄薄的信纸。www.guiyunwx.org

    字字叮嘱,却成永诀。

    将军因敌袭战死沙场,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哪怕是估计大晋颜面,也会追击而非议和。

    他阻了议和,却也并未抗旨,她和嫂嫂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应该有的结局,不是这样的,她分明,改变了。

    程澈忽然笑了,上一世她是做过将军的,此番哥哥为大义舍小家,她想质问他,她想怨他,可又一点怪不起来他。

    作为家人,她无法接受,作为将军,她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信中程淮说,“阿澈,陛下对我多有忌惮,此番,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说,“朝廷其间险恶,非三言两语能道清,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日后行事,无务必谨慎。”

    他还说,“阿澈,我心意已决,照顾好自己。”

    “今年的花灯,哥哥还未做好。阿澈,这一次,哥哥要食言了。

    “待一切尘埃落定,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这是哥哥,最后一次护你了……”

    短短几页纸,程澈再也读不下去了。

    信纸深浅斑驳,被泪水浸湿。程澈将有些发皱的信纸展开,小心翼翼贴在心口处。

    这是这世上,哥哥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往日种种浮上心头,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日府门前,他一袭素衣,唤她阿澈的样子。

    为什么,即使重来一次,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浮现眼前。

    那年,正是春日,青柳吐芽,春荣满城。

    才学会写自己名字的程澈屏息凝神,在宣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拿着字一路小跑去找哥哥和娘亲。那天,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寻常,母亲在院中煮茶,哥哥下了早朝,便陪着母亲说话,在她不练字时陪她玩。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久到程澈都忘了父亲出征北上有多久了。

    她满心欢喜的跑至母亲身前,踮起脚尖将字举给母亲看。

    还未等到母亲的夸奖,院子里又多了一身着便服之人,那人和她一样气喘吁吁。

    他递了什么给母亲,母亲随即身形一顿,被哥哥扶住。那人将她的视线全挡了,她什么看不见。紧接着,母亲蹲下身,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她的字,随即摸了摸她的头,“阿澈真厉害”。

    母亲将字放回她的手上,特地道:“今日不用练了,去院子里玩吧。”

    意想中的快乐并没有出现,程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反而有些不安。

    程澈看着母亲和哥哥进了书房,脚下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在进门前被哥哥拦下,“哥哥和母亲有话说,你先去院子里,一会哥哥给你做花灯。”

    程澈开心的点了点头,书房的门随即关上。

    日子自这之后又平静起来,忽的,有一日,哥哥对她说,父亲要回家了。

    哥哥问她,“我们一起去接父亲,好不好?”

    那日,满城百姓夹到相迎,就连陛下也亲临城前。程澈随哥哥和母亲,一同站在了府门前等候。

    凯旋的队伍逐渐向前,任程澈如何探头都找不到父亲的身影。

    “父亲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程澈拽了拽哥哥的衣角抬头问道。

    程淮将她抱了起来,“再等等,马上就能见到了。”

    等到了府前,她在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像往常一样离着好远就看到父亲。

    只因父亲并非是骑在马上,而是躺在棺椁内。

    哥哥说,父亲太累了,要休息。

    程澈不明白,说好要来见父亲,为何真到了揭开棺盖的时候,哥哥又紧紧将她转过身抱在怀里,不让她看。

    程夫人扶着棺椁,脚下一软。

    棺椁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柄长枪,以及,一片溅满鲜血的衣袍。

    程淮的声音自程澈头顶上方传来,他说:“阿澈,我们回家。”

    凯旋的喜悦消散的无影无踪,四周满是不可名状的悲伤,程澈感觉得到。

    她不想哥哥再伤心了,“嗯,回家。”

    才安葬了父亲,丧期未过,让程澈害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边关战事告急,竟是连哥哥也要去了。

    这些年她与父亲总是聚少离多,匆匆一见,转眼相隔万里。

    程澈自幼与哥哥一同长大,反倒对哥哥更依赖些。

    那夜程澈说什么都不肯睡觉,只拉着程淮一直哭,只管撒泼打滚,让不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