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有恐惧不得超生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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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解脱。
耳畔忽然有声音响起。这声音醇厚温和,如清泉悦耳,是青年女子的声线:
“不要怕…”
此声刚刚响起,阿妍忽然抽噎了一声。
泪水从双眼中汩汩而下。似乎恐惧被驱散了,蛇体像瘪了的葫芦迅速缩水下去,不像方才咄咄逼人。
就在女儿身旁,那老旧的、小小的人偶挣扎着,扇动两个小小的羽翼,破烂的嘴唇一张一合:
“阿妍,能听到我说话吗?妈妈在。不要害怕,都是假的。”
阿妍循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童稚的、又堪称恐怖的脸。
她脸颊上寄生的邪神眼睛已悄然张开,红色的眼珠咕噜噜转动,如蒙昧的婴孩第一次张开眼睛,认真地看着这一切。
阿妍眼眶里和脸颊上的眼睛一齐盯着那人偶看,眼中一闪一闪;
她慢慢地伸出手来,去够那小小的人偶。
人偶轻轻翕动着两只小手,越过那条粗长的、肥大的食惧蛇,朝自己的亲女儿而来——
就要触碰到脸颊了。
阿妍的面上尚带着感动而生的泪珠。可那人偶落到阿妍面前的一瞬间,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丝线缝就的牙齿已经崩坏,它对着那张诡异的脸,却裂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叮当”一声,本就摇摇晃晃的纽扣掉落。温柔女声越发醉人:
“小宝,不哭,妈妈唱歌哄你睡觉觉。”
它当真唱了出来:“月儿明,风儿清,树叶遮窗棂啊——”
不对劲。
识海深处,齐月驰传声道:“演的不用这么吓人!”
萧明绎哼然道:“太拙劣了,我可不会。人偶上的残识忽然脱离控制,也就跟邪神有关。”
齐月驰猛然惊觉:她妈妈死前是祭品......她到底为什么甘愿去当祭品?
“娘的宝贝,睡觉觉,继续了睡在梦中。”
这歌声虽然温柔,语调却凄婉,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似乎能麻痹人的意志。阿妍真的低下了头颅。她先是闭上眼睛,再慢慢地把头倚在父亲身上。
与之相反,阿妍的父亲终于发现忽然跳出来的人偶,他并不惊讶,只静静地盯着它,眼神中是从未曾见的眷恋。
萧明绎的声音忽然响起:“破局的关窍不在阿妍,在她爹身上!”
“你想想,假如她爹真的爱女儿,怎么这座恐惧地狱,全是阿妍的恐惧化成的呢?怎么作为她最亲的爹爹,反而一点不害怕呢?”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要死了,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吗?”
似是愤愤不平,萧明绎道:
“我要是她爹,一出生我就杀了她,再杀了自己。”
“女儿本该清清白白地活在这世间,非当了个容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妻女,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刚刚是看她可怜,所以装成她娘亲的声音,哄她两句。可她的父母也不拿她当回事,又该怎么办呢?”
萧明绎的声线本来清亮,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此刻含着讥讽之意,倒显得十分凉薄。
从掉入阿妍的梦境里,萧明绎便撕掉了乖巧的伪装,变得尖利而任性。
齐月驰问道:“该怎么破?”
萧明绎随意道:“杀了她爹便是。”
“只不过,我看她不敢。”
齐月驰看着落在父亲臂弯,在母亲歌声中逐渐沉睡的阿妍,飞快思考着:
她和萧明绎都没有实体,只有意识,并不能影响这个执念化成的世界。
该怎么办?
食惧蛇嘶嘶作响,朝着阿妍游走而去。
虚假的母亲安抚了阿妍,但内心真正的恐惧并未清除。她仍旧沉溺于七日轮回的恐惧地狱,无法超生。
齐月驰尝试唤醒脑海中的阿妍。可她的愿望已被满足,便失去了求生意志,要在执念里沉睡不醒。
窗外已是一片永夜,站立的地面一寸寸化为齑粉。执念终于再度坍塌,齐月驰心中忽然感到悲凉,食怨蛛在意识深处嘶嘶作响。
重生一世,她仍然什么都做不了!她仍然要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在面前发生!
前世的回忆本来被遗弃到识海的最深处,一阵阵翻涌而来:
高耸的祭坛,她白衣飘飘立于其上,看着昨日打赌要和她下山的小妹身首分离;
喋血军阵前,她看着曾经敬佩于她的臣民拉满弓弦,箭镞直指自己;
而巍峨皇宫的尽头,那个女人坐于金座之上,睥睨众生宛如蝼蚁。
她看着跪在阶前的自己,轻飘飘地抛下一句:“你输了。”
隔了八百年的光阴,她仍然一眼就能看到,那个满身鲜血的自己。鲁莽天真的自己。
面对着心底最恐惧的一幕,她虽然没有实体,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