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春夜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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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秦臻通信时,睿王孟槐正在打酱油——字面意义上的打酱油。大荒灯红酒绿的饕餮美食街是他的产业之一,而且他还是其中享有盛名的大厨之一,还是那种对各种酱料要求贼高、一瓮酱油里只舀中间不稀不稠、不糊还香的精华的难伺候主厨。
但既然他是主子,酱油店老板也敢怒不敢言。
孟槐一边歪头夹了信纸听传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将长柄酱油勺里的酱油倒进老板撑开的塑料袋里,最终笑道:“小陛下让我顶你的缺...这事肯定是你提的。秦臻,不地道啊。”
秦臻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待我今秋得空,亲自去你的地盘赔罪送礼。】
孟槐笑了。看样貌,睿王是个儒雅俊朗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说不上特别惊艳,但也绝非泛泛——很像他一贯的风格,试图泯然众人,但总是会显得很出挑。
孟槐笑道:“听上去,你像是对他死心蹋地了。”
秦至臻笑了一声:【我是将身家性命都押注了。】
“哦?”孟槐眯眼,知道秦臻素来谨慎,“这回不怕翻船么?”
秦至臻轻声道:【难。】
孟槐嗯了一声。既然秦臻尝了螃蟹没有死,那么这单可以考虑接了。于是应了,按照秦臻的嘱托,特意先给玄鸟乌衣报信,语气相对恭顺:“陛下,臣三日内去盛稷报到。”
玄鸟乌衣却是道:【睿王先不必去皇城。朕两天后与易水龙王在胭脂山会盟,睿王直接过来,与朕会合。】
孟槐震了下:“易水龙王?赢鎏么?”
玄鸟乌衣道:【对。怎的?】
孟槐觉得自家这个小陛下,很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当然也很可能是活腻了。孟槐开始思考,秦臻请求留守前,知不知道这个信儿。
但此时只能给玄鸟乌衣答复:“没什么,只是想陛下未免有些冒险。老臣无能,打不过易水龙王。”
玄鸟乌衣笑了:【无妨。我与赢鎏,乃是挚友。】
孟槐再次震撼。自即位以来,这小陛下神出鬼没,半年没怎么露面,一露面就观兵盛稷了。再一亲自联系他,就跟易水搭上线了。请问——下次会搞什么大动作?
想想还有点久违的刺激。
孟槐悠悠地点烟,慢慢地吐口烟圈,道:“既然如此,老臣便舍命陪君王了。”
盛稷皇城的妃丽殿中,愿在嚷饿。舒蝶祈去给东衡打下手,因为玄鸟乌衣现在不时沉思状态明显不适合沾火和刀。
愿还取笑他:“好厉害啊,小鸟。过两天去胭脂山,赢鎏本来就难对付了,还要拖上一个老滑头睿王。”言下之意,是在讥笑他真会自讨苦吃。
玄鸟乌衣不想搭理这货。只道:“我带祈哥一块去。你给我把阿衡照看得好好的,别让梨花山挑出毛病了,我就谢天谢地谢谢你了!”
愿笑而躺靠在椅背上,摸着咕咕叫的腹部打拍子,嘴里哼着暗虚的乐曲调子。玄鸟乌衣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又是从谁的春夜幻梦里听来的?”
愿笑:“一只小暗虚。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被父亲逼着学琴练艺,以后好傍大款。不过这孩子也刻苦,梦里都在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就是有些邪性,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办法。”
玄鸟乌衣只当他又在胡言乱语说些梦话,便不做他想。也就只听着背景音乐,继续思索。
去年在大荒登基前,睿王这老滑头是根本不上台来比武的,只在最后大局已定时一拱手,顺溜地跪身下去,同诸位王尊王侯一块认账。非常体面,还非常知时务——知时务的还让人很舒服。
而今臻王推他顶包,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以老滑头多年韬光养晦的本事,清棠有天氏想在商衡下他面子都难。
而这回,老滑头竟然肯出头,和他一块去见避之不及的易水龙王。
难得。
但玄鸟乌衣也很明白,自己怕是驾驭不了这老滑头。唯一的好处在于,老滑头也不愿惹事。
玄鸟乌衣沉思着敲餐桌,像是在给愿打拍子。舒蝶祈端菜上桌时,差点以为他爷俩和好了,然后发现袨袀根本还在神游。
半晌,似乎是在自问自答:“孟槐有弱点吗?肯定有..”
愿毫不羞惭:“人家肯定不像你啊,搞得谁都知道,盛稷的皇帝是你的心头肉!”
玄鸟乌衣气懵了。懵回来,神智也回来了——“你!”
舒蝶祈这时又端回一盘菜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斗气了。”
“祈哥,我根本没法同他说话。他的核桃脑子里就不装点男欢女爱之外的东西!”
“他装了还是春梦大佬嘛,”舒蝶祈安抚小玄鸟,“乖啊,别跟大佬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也对,你越在乎保护皇城的事,人家越能拿捏你。”
“我知道。”玄鸟乌衣苦笑道,“可是——”看看东衡在御膳房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