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说书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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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道讲尽,各位想必也听倦了,今日我就讲些世家见闻,都是些半吊子春秋往事,讨大家一笑。”
话虽如此,茶客们都知这只是盲生的自谦,往日千里外的传闻,他都能讲出十之八九。
活似算命极准的半仙儿。
“方才所讲,重点不在那天剑宗、地剑宗,而是那湖、江、沈、氏。”
盲生尾语一字一顿,伴着一惊一乍的丝竹管乐,钉入久安宁心头。
“各位可知,这沈家还有个夭折的五姑娘,名唤沈疏钦。”
弦停语止,茶楼静得出奇,看客们起了兴趣,竖着耳朵等待下文。
久安宁坐在厢房扫视楼下攒动的人头,瞥至角落两抹紫调身影,眸色一暗。
顺着方向望去,只瞟了一眼,师无虞便收回目光,落回少女身上,嘴角微扬。
人群外围,劭炘衍和贺为要了壶茶,状似吃茶聊天,实则暗调灵力,盯着说书动静。
“话说七年前,这天剑宗为迎沈家郎君,大办圆会,可惜闹出了不小乱子,出了人命!”
看客稀奇,纷纷追问缘由。
“那日封山围猎,原是为了大展宗门风采,怎料失算,放出魔兽伤人,一时死伤无数。”
乐手猛然下力,“铮”的一声哑音如同哀鸣,剥开看客的胸腔,攥住了心。
“这五姑娘尚垂髫之年,同那三姑娘被撵至崖边。可惜无能自保,坠入崖底。前者临危不惧,气运亦是绝佳,无怪得入宗门。”
师无虞无声嗤笑,倾身倚墙,默望垂头不言的女孩。
“这五姑娘真 死了?”人群中喊出了一声。
“嘿,您说这世道怪不?各位现下情形,当真是比人爹妈还操心。问遍湖江一带,知晓沈家还有个五姑娘的,不超过这个数。”
说书人伸手比了个数,皱巴皲裂的皮肤裹着弯曲变形的指骨,泥垢紧藏黄厚指甲之中。
“那崖底凶险,天剑宗弟子有心寻找,却被沈氏主家娘子拦了下来,道是恐弟子们再遇凶险。”
从说书人嘴中横飞的不是唾沫,而是绵密的尖刀。
把把扎在名叫事实的靶子上,让久安宁只得一一认下,无从辩驳。
比起这些,更让她疚心的是,师无虞会知道她撒谎了。
说书人话锋转至沈家时她便觉不对,当即走人也来不及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她的身世终会被知晓。
头皮发麻得很,穴位血管好似要涨破皮肤,手脚发凉。
失神中她自暴自弃抬头,望向对面的人。这一看,让她当即哭笑不得。
师无虞阖目侧躺靠墙,竟是睡着了。明黄烛光下,睡颜温驯,轻柔匀长的呼吸几不可闻。
乱窜的心一下子就落回原位,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因为身前壁画般情形。
院中人拾起醒木,小臂起落间,久安宁反手起阵,将响亮的声响隔绝在外。
她撤开道细缝,说书人的声音模糊继续。
“顾念死者为大,众人翌日天亮至崖底寻人,谁料瘴气毒深,肉身难抵,那崖底——只剩一副幼童的森森白骨!”
“如今已尽数拾回,葬在了那山之中。”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茶客们慨叹凡人之躯的脆弱,修者们惊惧崖底险恶,劭、贺二人疑虑此事的真伪。
久安宁自然清楚那副白骨不是自己,堪堪僵在了原地。
若真如这说书人所说,许是崖底本就有具与她身形相近的横尸,恰巧掩下她死里逃生之事。
那沈疏钦死去的消息断不会让旁人生疑了。
只是……可怜了那具尸主。她垂眼默想。
乐声渐停,说书人走回桌案前方,接下开局时的下辞:“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后事如何,来日有缘道来。”
看客们意犹未尽,起哄道:“再讲一会儿,别走啊!说说你怎么知道那崖底真有白骨的?”
“我如何得知?”说书人身形一滞,嘴角微扬转向众人。
茶楼院中蓦地生起狂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说书人被吹得站不稳,跌落至台下,倒入人群中。
看客们伸手欲拉,他却未回手握住,而是伸手摸向脑后,拉扯着蒙眼的白布条。
拉扯开来,布条之下是双空洞的眼洞,深暗的血线顺势流下,砸到准备扶他的那书生手上。
书生僵硬抬头,直直望进说书人的两只黑洞。
随即脑袋从脖子上滑了下来,像西瓜一样滚到劭、贺二人脚下。
周围人惊慌退后,来不及反应发生的一切,说书人的头皮便开了条缝。
血魔从中蹿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