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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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流光变得微弱,不等多时倏忽断联。

    围绕玉珠的光彩消失,珠子黯淡下来,冷冷地贴着他。

    师无虞睁开眼,眸光深邃如潭,挺立的五官衬得他相貌清冷,眉眼间尽显疏离和淡漠,让人不敢轻易近身。

    听闻脚步,他抬手拢紧胸前衣衫。

    整理好服饰后修长的手指未垂放在身侧,而是隔着布料抚摸着玉珠,动作轻柔,脸上寒霜消逝了几分。

    待脚步走至身前已是一刻钟后,来人通身黑袍,衣角绣着精细的金鸢图案。

    斗笠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冽的嗓音传出:“可惜了这么好的修为,尽数损耗在一颗平庸珠玉之上。”

    师无虞抬眼瞥向她,面若冰雕,盛满愠怒的目光让女人迅速换了话题。

    “恕在下多言。此番前来是奉师祖之命,寻前辈入无情道门,前辈天生修为圣体,再为此耽搁,恐是秽念难除,届时只会伤身。”

    如她所料,师无虞面上毫无波澜,眼底的愠怒消失,一身清冷气息更为铮然凛冽。

    “红尘纷扰,不如竹林。本座不与宗门争先,不甚在意修为,阁下请回。”

    待人离去,竹林重归寂静。

    师无虞嘴唇紧闭,喉结陡然快速上下滚动,口中蔓延一股腥甜,不受抑制地呛出一口血。

    万籁俱静中,一声清脆的裂响格外刺耳。师无虞从胸前取出玉珠,已然碎成两半。

    他幽幽抬眼,死水般的黑眸望向苍穹尽头,云雾之下险象环生,隐有间不容发的迹象。

    胸口处的镇痛散去,压制灵脉多年的阻碍消逝,突破多年修为禁锢的意外之喜并未让师无虞为之动容。

    碎玉失了温度,横在掌心格外冰凉,男人眼中闪过一缕迷茫和慌乱,他喃喃道:“你究竟在哪?”

    *

    “夫人!五姑娘走了!”

    浸满朱墨的笔倏忽从手中脱落,砸在精致的礼册上,叶氏胸口一阵发闷。

    赶至晚香堂时,床前已围满了丫头婆子,哀戚声充斥整个房间。

    叶氏不敢走近,隔着人头终于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长期患病已经变得形销骨立。

    她一阵腿软,被王嬷嬷扶着,失神低喃:“疏钦……我的疏钦,怎得连你也要离阿娘而去?”

    难道她天生就是留不住儿女的命?

    沈府一切如旧,随着婚期临近人们愈发忙碌。

    只有空荡的院子和管家送来的释奴文书在告诉令月,她再也见不到她的五姑娘了。

    那个忧郁而终前,还在为周身下人做打算的傻姑娘。

    令月哭肿了眼,不再追忆亡人,她要赶在出府前为姑                                                娘整理好遗物。

    忙碌间隙,她握住一个香囊,觉察到异样——香囊是久安宁生前随身佩戴的。

    感受到硬物,令月将香囊解开,取出一枚做工精致的桃木符。

    她伴着姑娘长大,日夜服侍照顾,可却从未知晓姑娘有这物件。

    泛旧的痕迹昭示着木符已有些年头,其上朱砂浸刻的字竟未遭损磨,如铁画银钩:

    祝久安宁,生世无虞。

    *

    久安宁坐在廊前发呆,垂在半空的小腿一晃一晃,身旁丫头们放置的点心仍是原封不动的样子。

    院里扫洒的丫头们私语讨论五姑娘近来是怎么了,向来爱吃的甜点也逗不起她了。

    女孩生得粉雕玉琢,正是惹人怜爱的年纪。

    身着鹅黄色袄裙坐于阳光下,亮眼的衣裙连带着好看的双丫髻都泛着光。

    只是身形较寻常孩童瘦小,直让人希望她秀气的脸上能多添些肉。

    久安宁这几日已逐渐接受了现实——她重生回了八岁。

    沈家接回大房寄养于乡野的幼女沈疏钦的第二年。

    沈疏钦是她的名字,但她不喜欢。

    长至两岁沈府传信至乡野,她这才有了幼名,回府后其他几房孩子总会拿此取笑她。

    前世长大知事后,机缘巧合下她有个称心如意的名,旁人浑不知晓。

    她唤自己久安宁。

    阳光罩在身上,泛起的暖意让久安宁恍如隔世,前世记忆又涌入她脑海中之中。

    *

    世道大乱,杯光剑影。

    天下共主尚不能保全,世族更是如将倾楼厦,沈家大费周章寻求宗门荫庇的行径早早成为世族间共识。

    好在天剑宗少主情投沈知意已久,为沈家寻求婚事减少不少难度。

    临门一脚之际,沈家不容任何差错。待外人知晓沈家五姑娘去世的消息,已是三月余后

    久安宁待字闺中,又久病缠身,沈家自然不愿坏了祖坟的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