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风蝉送秋(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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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巴眼睛:“姑姑是不是又要训我了?”

    韦团儿被这副场景笑到,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已经有了些抱怨:“婉儿总是这样古板,弄得小姑娘都已经有阴影了。”

    上官婉儿看着倚在门边的小姑娘没有开口。

    韦团儿俯下身子,低声道:“不过,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以前的公主吗?”

    “啪嗒”一声,笔尖的一滴墨滴在身前的霜纸上,慢慢氤氲开来。上官婉儿目光落在一旁架子上的那对铃铛上,它们已经有段时日没响过了。

    她不是个喜爱阳光的人,所以身侧的窗户时常时关着的,太平怕她总是这样闷出病来,便在窗前的架子上挂了一对铃铛,说要每次来找她时都要听到铃铛声。

    上官婉儿不知道太平何时会来,于是便只能将窗户一直开着,不过当太平走过回廊时她就能知晓了,彼时的对方腰间还挂着她儿时送的铃铛,回廊下的铃铛声和窗前的                                                铃铛声像是一首重奏的曲子,曲律结束的时候门外的叩门声便会想起。

    后来,永盈便一直待在了上官婉儿身边,连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自己已经对这个小姑娘有了感情,不舍得送走,还是因为韦团儿的那句话,但是一个同太平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影子呢。

    太平看着面前的人出神许久,也没了要交谈的心思,直起身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她的嫁妆我会为她准备的。”

    她知道上官婉儿这些年一直待在宫里,宫外没有置宅,身上的奉银也总是分给那些小宫人,更何况永盈的婚事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外,没有准备也是应该的。

    太平绕过上官婉儿还未走到门口时,对方突然转过身开口问道:“殿下如今......还怕鬼吗?”

    她脚步顿了顿,说:“不怕了。”

    上官婉儿看着她停留的背影,而后双肩微微下垂,像是重重吐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些泛酸。

    太平回过身,唇角扯起一个不明显的幅度,轻声道:“不过他还是没来梦里看过我。”

    说罢也不等上官婉儿拱手行礼,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拐过檐下还未到回廊时便瞧见抱着一摞书籍的永盈,对方不便抬手行礼只俯了俯身。

    夏风吹过檐下,面前的小姑娘垂下双眸一脸淡漠,与方才屋子里的人是一模一样的神情,不过脸倒是被晒得通红,额间、鬓边皆有一些细汗渗出。

    太平端详着对方鼻尖的细珠,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多笑笑些才好,不要整日学你师父,一副成熟老练的样子。”

    永盈垂首称是,等到对方走远时自己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虽然刚才在屋外偷听知道了宫外有人在找她,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往日太平与上官婉儿是鲜少说话的,她儿时也听别人说过两人曾是挚友,可是在她看来倒像是有一道隔阂横亘在她们中间,即便是今日的对话,似乎也隐隐有些不对劲,总之瞧不出半分有情的模样。

    她抱着书走到门口时门还大开着,便费力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上官婉儿愣愣地坐在窗前,像是没有听到这动静。

    永盈无奈,只得走进将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后窗前的人才像是回过神一般,木然地看向她,她知道此时并不适宜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于是便没有再开口。

    上官婉儿脑海中还是太平方才离开时的那个眼神,用释然掩过悲伤,她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参与朝堂斗争,只是为了看皇位上的那个人为了权力可以狠心到什么地步,她费尽心力地想考验他们仅存的一丝人性,像是在惩罚自己。

    薛绍当年死在狱中,临死前唤的也只是自己兄长的名字,对方像是恨极了皇家,又或是不忍太平难过太久,最终也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太平自幼怕鬼,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入过对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