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南朝遗梦(二)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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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武延秀看着那人拿起酒杯后并未着急递到唇边,而是朝他的方向举了举杯,却并未开口。

    “阁下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武延秀缓声开口。

    帘内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瞧着也不过三十出头,仔细算算,当年薛氏一族入京受审时对方都还未及冠,是怎样从手令严格的刑狱内救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

    高潋知道他的意思,轻笑一声却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手中的酒杯落在桌面上时发出一声轻磕:“公子行事也总是出人意料。”

    武延秀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隔着那道轻纱看了眼外间的身影,又抬起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杯中酒香扑鼻,他听着外间的细微动静,并没有打算和武延秀绕弯子,低声说                                                道:“我如今已经看不明白了,公子到底是在意十六年前的那个薛氏遗孤,还是更在意安乐公主呢?”

    外间的人将手中的信笺慢慢攥紧,高潋无声弯了弯唇,原本今日是不打算见面的,可是年轻人总是太过固执,他送完信还未准备离开便被截住了去路,所以只能在这里枯坐这么久。

    “无论是上次的信,亦或是这次的,都已经和公子说清楚了立德坊内的东西将会带来什么后果,并且你只需按上面的照做便是,但你上次私自去坊内打探情况导致打草惊蛇已是违背约定,今日的事情我暂且可以不和你计较。”高潋轻声叹了口气,像是惋惜一般,“不管你因何原因不忍对安乐公主下手,甚至于想替她遮掩,但这世间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道理,你若想站在她那一边,薛姑娘怕是就得当着十六年都是一场梦了。”

    梦醒了,她便只是十六年前那个和父母、族人一同在刑场赴死的襁褓中的婴儿。

    手中的信纸攥得越来越紧,武延秀似是毫无察觉,他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公子”,像是在提醒这冒充来的身份,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武家的人。不过他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可否让我先见见她,毕竟从去年到现在你只在信上提到过,若是根本没有这个人,我岂不是无缘无故做了你们的手中刀了。”

    这件事去年在法云寺的时候李裹儿就和他提过,如果并没有什么薛氏遗孤,对方只是拿救命之恩胁迫他,不管对他个人,亦或是魏王府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帘内的人轻笑出声,像是觉得他这想法天真,说道:“都说漂亮的女人最会蛊惑人,公子和安乐公主打了几次交道,她都教会你和别人讨价还价了。”

    高潋绝不相信这是武延秀自己的想法,从他去年收到第一封信开始时就没有怀疑过薛氏遗孤是否存在,和安乐公主交了几次手,倒像是突然就有了心眼了,怎么都有些可疑。

    他有意逗一逗这人,正色道:“若是我说不行呢,公子似乎不明白,你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和我谈判的资格,即便你不在意薛姑娘的生死,不再为我做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你冒充武氏宗亲一事,不只会牵扯到你一人,魏王府一干人等都要为先魏王妃的大胆行径付出代价。”

    说完顿了顿,端详了半晌帘外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你和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弟,总该不愿意让他们为你的贪生付出代价吧。”

    秋夜的凉风从窗户边缘慢慢渗进来,爬上桌前人的脊背,将刺骨的寒意传到对方的五脏六腑,却难灭那人心中的怒火。

    高潋听得武延秀像是泄了气一般,而后苦笑了一声,说:“阁下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不过立德坊一事事关重大,圣上又向来宠爱安乐公主,我不可能拿整个右卫去冒险。”

    他嗤笑一声:“再宠爱也不会容忍对方有谋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