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云霓掩翳(五)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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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旧梦》
藏风回到梁王府换过衣服到李裹儿院子中时,发现武崇训已经在里面等候,他犹豫片刻垂着头进去。
武崇训的视线从手中的书上看向面前的人,盯了半晌问道:“郡主呢?”
藏风垂下的手搓了搓袖口,小声说:“午后那阵山上雨太大,灵微道长怕马车在山路上不好走,便让郡主留宿了。”
武崇训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逐渐变晚,府内的下人已经在檐下挂上了灯笼,昏黄灯光下如针般的绵绵细雨落在院内青石上,他叹了口气放下书,淡声吩咐道:“让棠玉备些衣服,你待会儿送上山去。”
檐下的落雨声依旧未停,今日这雨似乎要下一夜了,山上想必更冷。
藏风闻言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刚转过身时又被武崇训叫住了,他愣了一瞬而后僵硬地回过身。
“......郡王还有什么吩咐?”
武崇训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藏风面前垂眸无声打量着他。
藏风指甲掐入手心强迫自己镇定,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人后又迅速垂下头,小幅度地后退了一步,看着身前武崇训落在地面上的阴影。
武崇训看着他不住乱抖的睫毛,狐疑道:“你哭什么?”
藏风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眶是红的,他是真的被李裹儿在山上吐血吓到了,他心里很害怕,但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下雨路滑,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武崇训知道他年纪还小,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怎么不让玄云下来?”
腰间的刀口隐隐发麻,藏风想今日那些刀上都涂了毒,又怕自己像李裹儿那样毒发,引起武崇训怀疑,便弱弱说道:“.....我想吃揽月楼的琥珀玉柱糖,所以就顺便下山了。”
“去药房那边领了药再去吧。”
“谢谢郡王。”
藏风如闻大赦,等了片刻拿着棠玉准备的衣服便又上山,他得回法先寺。
禅房内烛火高照,慧觉大师毕竟没有学过医术,只略略施了针,暂缓毒素蔓延至心脏,他起身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这毒发得太快,即便如此也怕是无济于事了。
武延秀不甘心,院中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他烦躁,可他只能等,等玄云请人上山。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武延秀发觉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她不再对他冷嘲热讽,让他有些不适应,或许他们碰面的次数太少了,总觉得没说过几次话,他都不知道李裹儿喜欢什么花,喜欢吃什么东西。
玄云带着裴容钦上山的时候,武延秀已经在床前静坐了许久。
他看着裴容钦先让李裹儿服下解毒的药丸,又为李裹儿施针,而后开了方子让玄云去煎药,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毒性难解而有一丝抱怨,心想积兰先生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
裴容钦安排完所有事情后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并没有把握,李裹儿中毒已经太久了,他只能尽力一试了。
***
这一次的秋雨整整下了三天,法云寺顶的琉璃瓦被雨水冲洗得发亮,第三日下午的时候雨渐渐变小,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雨会就此结束的时候,经过一夜整个院子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院中的青松枝头都堆着薄薄的一层雪,这是近些年来首次在十一月初就开始落雪。
李裹儿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前趴着一个人,那人将头埋在胳膊上看不到脸,但耳廓上一颗浅褐色小痣在提醒她,这人不是武崇训。
她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身子没什么力气,倒是左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忍不住轻吸了口气,趴着的那人听到动静后立即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李裹儿还没来得及开口,武延秀便立即朝外唤了声裴公子。
李裹儿只知道自己中了毒,任由裴容钦为自己把脉,而后又写了张方子准备出去时又看到床榻边的人,皱眉犹豫半晌,试探着问道:“郡王不出去吗?”
这几日为了李裹儿身上的毒,几人可谓是不眠不休,虽说武延秀在她昏迷时守在旁边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现下人已经醒了,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武延秀闻言看了眼床上的人,李裹儿并未置声,他便起身跟着裴容钦出去了。
李裹儿身子没力气动不了,便只能转头打量这间禅房,屋内是浓烈的檀香与药香混合,她方才并未看到玄云,正在愣神之间看到方才出去的人又拿了个托盘进来。
武延秀原本是去给李裹儿拿早饭,结果回到院子里时又被裴容钦放了一碗汤药。
他将托盘放在一旁,看着床上的李裹儿神色有些不自然,含糊说道:“裴公子说你要先服药,而后再吃东西......”
李裹儿还未明白他这别扭从何而来,下一秒便看到他走到床头,低声说了句得罪,俯下身子用一只手轻轻拖起李裹儿的头,另一只手从颈下穿过揽住她的肩膀,先前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