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邛有旨苕(六)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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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京旧梦》 

    李裹儿手中动作一顿,梁王府内的近身侍卫都带有一块腰牌,算是个人的身份象征,除非那个侍卫死了,属于他的那块腰牌才会被收回后熔了重铸,等待它的下一个主人出现。此时前来查近卫令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让人去唤了玄云和藏风过来。

    武崇训过来时正好看到院内立着的几人,钱录将手中的腰牌还给对面二人,经过他时摇了摇头便带着人回去复命了。

    夏夜晚风从廊下穿过,到檐下时像是突然拐了个弯,那只空鸟笼被吹的晃来晃去,挂钩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早已不堪重负般,仿若什么时候便会突然散架。

    三人的袍角被风吹起,武崇训回过神不再看那个让人心烦的鸟笼,转过头打量着台阶下的二人。

    “那属下便先回去了。”玄云看武崇训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身边的藏风又不住地朝他使眼色,便主动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他与藏风都是李裹儿的近卫,只供李裹儿差遣,即便挂了梁王府的牌子也并不属于梁王府,不听其他人的调令。武崇训对他们显而易见的不喜他也能察觉出来,虽然不晓得具体原因但大概还是能猜的出来,他俩这个性别就占了一部分让武崇训讨厌他们的理由,没有哪个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遇到大部分事情时第一个商量的人是其他男人,哪怕只是近卫。

    武崇训应了一声,阶下两人便转身出了院子,他并未立即进屋而是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藏风是东宫给李裹儿选的侍卫,准确来说是韦清蓉选的,是从东宫率卫中选出来的。身手不错,年纪不大,当然到现在也是毛毛躁躁的,每次见到他时像是在害怕,身上小动作不断,方才在台阶下的短短片刻,刀柄上的那颗珠子都快被抠出来了。

    小孩子总会让人在面对他时格外宽容一些,所以方才那些眼色武崇训都能视而不见。对方年纪小是一部分原因,重要的是身份清白,过去的经历都被东宫记档在册,没有值得让人费心查的。

    “大半夜来这里吹风?”李裹儿凝眉看着门口发愣的人。

    武崇训笑了声,掀起袍子跨进屋内,“想事情走神了。”

    他进去后李裹儿抬头瞧了他一眼后,依旧低下头自顾自地在玩手里的鲁班锁,手指灵活巧妙,“查侍卫令牌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吗?”

    武崇训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只是有个侍卫丢了牌子,索性便都查一查。”

    对面没出声,手上动作倒是停了一瞬,随即便又继续解那个鲁班锁。然而武崇训却在停顿那一瞬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哂笑,他知道李裹儿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认为是他不愿意告知实情,有意瞒着她。他看着李裹儿垂首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一收一合,宛如扇动的蝶翼,眉眼间尽是温顺,突然很想开口问问她,那你呢,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他还记得方才玄云离开的背影,也记得自己对他的初印象。玄云出现在李裹儿身边时是长安元年的秋天,当时李重润的事情过去没多久,李裹儿状态不好,与他的几次见面都是以两人争吵后他转身离去而结束。后来当他发现李裹儿外出时身边的近卫由一个变成两个时,也曾问过对方的来历,李裹儿只简略说是偶然遇见。

    ***

    “那群人还在找吗?”武延秀一边剥瓜子壳一边问面前的人,他面前摊着一本被略略翻了几页的右卫名册,上面堆了一小摞瓜子壳。

    归青摇了摇头:“没有了,前几日还在打听永安坊内那些宅子的买家,后面便没有动静了。”

    “萧叔这几日来信了吗?”

    “说是还要过些时日才到。”

    武延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将桌案上的名册合起来递给归青,归青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里面那堆瓜子壳洒出来。

    夏日的午后总是容易犯困,连树上的鸟儿偃旗息鼓般也躲在茂密的树丛间,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院墙上的凌霄花正迎风烈烈,明艳的花瓣似乎毫不畏惧这烈日,昂扬挺首斜觑着院内的花丛。

    归青捧着那手册还未走到门口时迎面突然进来一人,垂眸瞄了眼他手上的东西便朝内走去,珠帘被掀起又落下,清脆的磕碰声在室内响起,有几根缠绕再一起复又旋转解开。

    武延安掀起袍子坐在对面,伸手捻起几粒瓷碟内剥好的瓜子仁丢进嘴里,打趣道:“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要准备出家了呢。”

    武延秀将腿架在桌角上,双手枕在脑后正准备眯一会儿,闻言看了眼对面的人复又闭上眼睛。

    “成亲就那么可怕?”对面的人依然不依不饶。

    武延秀收起腿调整了以下姿势,凉凉开口道:“你不如先替我试试,再告诉我可不可怕。”

    武延安挑了挑眉准备岔开话题,想起方才进来时归青手中拿的东西,说:“我看那名册你也没翻两页,看不下去吧。”说完又挪了椅子往武延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