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新助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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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姐不吃炒水芹,但是芹菜鲜肉馅儿的水饺可以。www.yingraowx.com”
窗外夜色渐深,医院一条街外,商圈灯火通明。
虽然周邂是临时工,但方季遂依然事无巨细,从生活作息输出到饮食习惯,“葱花香菜要分情况,不吃......”
“不吃姜,但吃火锅喜欢油碟,所以会放少许姜末在蒜蓉蚝油汁里。”周邂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刚才说过了。”
方季遂摸摸鼻子,忽然问:“到点了?”
周邂嗯了一声,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离开前,他叮嘱道:“回黎津后别忘了找你师父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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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医院的阴气比白天更重。
普通人被阴气缠上顶多觉得冷,严重些可能会做噩梦,第二天醒来晒过太阳便无大碍。
谢阮头痛,七点多就又睡着了。
梦里是深山刮来的风,苍木顶不住强劲的风力,折断了顶部的细枝,被大雨裹挟着漫溢向山下。
直到被一栋建筑截住去路,才惊涛拍岸似的回撤,复又卷土重来,在空谷间激起一片回音。
那是谢家搭在后山的祠堂。
而谢家老宅位于长禄山山脚,与祠堂相距不远,谢阮梦见了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时候。
那天,她回老宅有事,但老宅路绕,谢阮反应过来时,已经走错了路。
谢家老宅是非常典型的江南园林式建筑,假山奇石、小桥流水布置得颇有讲究,稍不留神就会绕进去,原路返回几乎不可能。
她只好沿着曲折回廊,继续走那条蜿蜒的小路。
路的尽头却不是熟悉的垂花门,而是一栋四五米高的房子。
祠堂外墙老化严重,灰扑扑落了一地泥屑。雨水顺着翘起的屋檐汇聚成一条簌簌的水柱,形成天然的门帘。古旧木门镶了铜边,在阴暗的天色里泛起湿冷的光泽。
门没锁,山风把门吹开,谢阮收了伞走进去。
高高的桌台上供奉着数十块牌位,蛛网连结,摆在最后的早已看不清生卒年月。
离她最近的木牌也都立在香火后头,烛光轻曳,谢阮不自觉地循着光线走到某处停下。
那块牌位看起来时常有人眷顾,字迹虽略模糊,但木漆依旧锃亮,积灰也少。
谢阮看见它左下方的桌面上摆着一枚吊坠模样的木牌。
她伸手将木牌拎到眼前——
己卯年六月初九。
除了一个语焉不详的日期,其余部分像是蒙着一层灰雾,手指能感觉到字迹深深浅浅的痕辙,但谢阮读不出是什么内容。
祠堂外,雨越下越大,水渍攀着门槛渗入室内。长明灯晃了晃,被卷进来的风吹灭,灰暗的梦境转瞬陷入一片漆黑。
湿冷沿着背脊蔓延至四肢,病房里,谢阮裹着被子微微发抖。
周邂一出门就和隔壁飘来的阴气打了个照面。
虚空中,黑雾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穿过细窄门缝,钻进了隔壁病房。
周邂捻了捻指尖,在病房对面的长椅上坐下。
二十出头的男生穿一身黑衣黑裤,深更半夜像个盯梢的不法分子。
以至于路过的护士表情严肃地审视了他十几次。
周邂对此一无所知,他熟门熟路地剥离出自己的生魂,尾随那抹阴气,从门缝里飘进去,变成一只小黑猫,趴在了谢阮手边。
茸茸的大尾巴圈住她的手腕,黑猫支着脑袋打量起被梦魇住的谢阮。
一般生魂从魂场出来,多半要生点病,但像谢阮这样烧了整一天,还会做噩梦的生魂,并不常见。
未施粉黛的脸稍显苍白,下巴圆润的弧度也略有消减,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脸上落下小片羽扇般的阴影,覆住眼下淡淡的乌青。嘴唇没什么血色,但谢阮的唇形很好看,唇珠圆润饱满,中和掉了面中大部分的冷。
黑猫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下意识舔了舔爪子。
门外长椅上,周邂耳根有些烫。
病房里,枕头边,黑猫尽职尽责地驱赶着屋内的阴气。
雨停了。
谢阮松开眉头,微弱的呼吸渐渐规律。
见状,黑猫蹭到她身边轻轻贴了贴她的侧脸,又抬爪按按对方的眉心,将一抹幽绿注入其中。
正准备原路返回时,被子冷不丁把它裹进谢阮怀里。
黑猫一愣,尾巴尖嘭地炸开。
生魂在现实世界没有实体,胸前的温度却如有实质。
虽然是自己选定的饲主,但黑猫还是害羞得蜷了尾巴。
它趴在谢阮胳膊上缓了一会儿,才把自己团成一坨小小的黑气,东倒西歪地飘回周邂身上。
生魂归位,男生把口罩拉到眼睛下面,落荒而逃。
背影有几分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