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不是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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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兄天下第一甜》 

    54我不是

    陆之山从湖底爬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寥寥的几颗星子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他身上沾满了水与血,几乎要被撕扯殆尽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原本雪白的衣衫上尽是触目的红色,露在衣衫外的皮肤上也布满了道道伤痕。

    他在湖底与那群鳄鱼缠斗了整整一个时辰,精力和意识都被消磨一空,他拼尽全力才游出那片湖水。

    月明星稀,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往外看,模糊的眸中浮过枯败的落叶,灰黄的泥土,凄楚的鸟叫。

    很恍惚的一瞬,他仿佛回到很久之前,他一身的伤,手中的剑尖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着血水,他倒在一个人面前,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他绣金的靴头。

    那人缓缓俯下身,如山般的威压向他袭来,他心脏缩成一团,熟悉的恐惧排山倒海地淹没他,吞噬他。

    他听见那人说:“这是你打败的第一百个人,从此以后,你就是第一剑,天下第一剑。”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四肢传递到胸口,再一点点渗入到他的心头,这样的痛他早已经经历千次万次,可这一次,却多了点儿别的。

    他想不到他成为天下第一剑的那一天,是一个小女孩失去父亲的一天,小女孩哭花了脸,举着一把木剑,将剑尖戳进他的心头,大哭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轰隆——”一阵雨瓢泼地落下,这样的雨在他心间不知下了多少次,冰凉的雨水砸在陆之山的心头,他的心空荡荡,冷冰冰,像是失去了凭靠,不可抑制地跌落,渐渐的,一阵麻木与混乱侵入他的脑,剥夺,盘削。

    而小女孩的话始终萦绕在他周围,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她爹爹?”

    为什么?

    ……

    “轰——”

    雷声大得惊人,苏祈春木然地盯着帐顶的花纹,心里像被蜘网裹住,纠缠,让她透不过气,静不下心。

    她掀开被褥,赤脚踩在地上,走到窗前,一双黑眸望着窗外劈里啪啦的雨。

    湛江县一到春夏之交便会时常下雨,有时候这雨会下上几个月,甚至会刮起大风,那风连大树都可以连根拔起。

    茯苓从窗前走过,扭脸瞧见站着的苏祈春,打着哈欠道:“女郎,你怎么还不休息,这都什么时辰了?”

    苏祈春的眉眼间沾了几丝困倦,眼尾低低地垂下来,眼睑下也带着些青黑,她摇摇头,喃喃地说:“山哥哥他……他还没回来么?”

    方才临睡时,她听到月雪阁那边寻山哥哥的声音。

    茯苓一听见陆之山的名字就心烦,她向来不觉得陆之山是个好人,于是说:“陆公子还跟朱家女郎在一起呢,说不定今夜就不回来了!女郎,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陆公子和朱家女郎郎才女貌,一时痴缠,难分难舍也是有的。”

    这话,苏祈春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她有些厌烦,放下窗子,闷闷的声音透过窗子传出去,“行了行了,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苏祈春裹紧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始终安宁不下。一直到后半夜,雨还是未停,苏祈春翻起身,咬咬下唇,从衣柜里翻出一身束身的衣裳,蹑手蹑脚地跑出去。

    她撑着伞,在雨地里狂奔,雨天路滑,她在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儿,辗转几条街道,才找到朱府,她收起伞,用力地敲门。

    朱家家仆开了门,苏祈春这才知道,陆之山根本没来朱府,朱家女郎也早就到了府里,再没去任何地方。

    苏祈春心头隐隐浮出不好的预感,她连声谢也没来得及说,拔腿就冲向雨幕里。

    耳边的雨声鞭炮一般地响,完全地,彻底地将苏祈春笼罩在其中,苏祈春跑得鞋子都掉了,她回到和陆之山分别的地方,大声地喊,可微小的声音却被漫天的雨掩埋,吞噬。

    下雨时的天由深蓝变为乌黑,连着清冷的月也被这黑遮蔽,湛江县陷入了完全的漆黑,在这黑里,最亮的就是苏祈春的眼睛,她顺着陆之山离开的那条路一直走,走到一处菜场,黑暗里,她依稀可见摆在街道两旁的箩筐,掉落的菜叶。

    她来回大喊,却听不到一点回声。

    不知谁家的狗突然狂吠,苏祈春浑身一激灵,吓得手中的伞也跌落在地,伞尖扎在一汪雨水里,溅出凌乱的雨花。

    她站在原地,瞧着那破烂的伞身,鼻子酸酸的,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没了伞的遮挡,雨水落在她身上,从她的发间缓缓滑落,一直落到身上,再慢慢地沁入她的血肉、骨缝。

    她冷得浑身打颤,不知方向地往前跑,边跑边喊,“山哥哥——山哥哥——”

    也不知道她喊了多久,跑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看见山哥哥时,山哥哥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她扶起陆之山,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伸开胳膊抱着他,妄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

    “山哥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