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王开把湿冷的衣服换下来。

    他原打算丢到一旁的脏衣服堆里，忽而想到郭芙蓉这会儿正在客栈洗衣服呢，估计佟掌柜刚给她上课。

    一想到在佟掌柜的教诲下，郭芙蓉刚尝到自食其力的甜头，客栈的那群家伙就把衣服全丢给郭芙蓉洗，气的郭芙蓉觉得还是当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好，王开就生气。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提着湿衣服就去了对面客栈。

    刚到后院，他果然听到佟掌柜边搓衣服边对郭芙蓉说：“不会干可以学嘛，没有人笑话你，做事情要靠手而不是嘴，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大道理一套一套，做起事情来啥都不会。时间一长，谁还会信任你提拔你，谁还会给你机会证明你自己呢。”

    郭芙蓉坐回到洗衣盆旁，“那是这样吗？”

    佟掌柜点了点头，“再放点儿皂角粉——哎，太多了太多了。人生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点一滴做，皂角粉要少点儿少点儿的放。”

    郭芙蓉领悟的点下头，然后低头认真的搓起衣服。

    王开没打搅她们。

    他去柜台上取了一坛子酒，把鱼丢给大嘴，让他做下酒菜，扭头一看镇上的邱员外在自酌自饮，他拉开凳子坐了过去。

    邱员外是镇子上的大户。

    他虽然没有钱掌柜有钱，但绝对比钱掌柜大方。

    王开同他的交情不错。

    这位邱员外是汴河上游的大鱼商，从黄河来的鱼要经过他的手卖给京城鱼行，可以说开封百姓每吃的五条鱼里就有一条他贩卖的鱼。

    这做鱼生意的，难免遇见水里的脏东西和鱼怪，王开和师父曾帮他处理过几次，因此邱员外对王开很恭敬。

    他见王开坐下来，忙招呼老白上酒，上好酒，上他存在这儿的好酒。

    “这酒还是东京鱼行的鱼头送给我的。”

    邱员外笑呵呵的，“这酒又是他往宫里送黄河鲤鱼时，一位公公赏给他的。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宫廷贡酒！”

    王开双眼亮了，“是吗？”

    他还没喝过贡酒呢，今儿正好尝尝。

    不一会儿，大嘴烧好的鱼也上来了，王开就一盘菜喝了邱员外大半坛子酒。

    佟掌柜不一会儿也出来招呼客人，见到王开以后不以为异，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王开很风流，但王开在镇上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不说人人爱吧，但至少许多人都喜欢。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不一会儿，午饭时间到了。

    佟掌柜招呼伙计们用饭，顺便让白展堂给点住的高升解穴。

    老白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揽客的活儿全让老高给干了，他还把人给点着，有些不太厚道。因此在解穴之前，他先对高升说：“哎，兄弟，不对，大爷，我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只要记住，全是掌柜逼我做的就对了。”

    说罢，他伸手在高升身前连点几下。

    高升身子一松，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老白眼疾手快把他给扶住了。

    然而，高升刚适应身子后一把就把老白给推开了。

    老白还以为高升要报复呢，忙摆出抵御的架势，然而高升看也不看他，连滚带爬的爬上了桌子，一只大黑手就抓住了菜里的鱼头往嘴里塞。

    “哎哎，你干什么！”在座的都惊呆了。

    老白问他，“你拿个鱼头想砸死我怎么着？”

    秀才看高升狼吞虎咽的模样，觉得高升不是要用鱼头把老白砸死，“我觉得他打算把自己给噎死，这样就能告你虐待他，继而让你偿命了。”

    老白慌了，忙去抢高升手里的鱼头，“别呀兄弟，不值得不值得。”

    大嘴刚端菜过来，见状也赶忙抢，“老高老高，你要想噎死你吃馒头，别吃鱼头啊。这鱼头是我吃的，他们都不吃，就这鱼头还是我从老王的菜里匀出来的。”

    王开现在知道自己盘子里为什么没鱼头了。

    “你大爷的大嘴。”

    王开表示他刚才就因为没有鱼头，让黑猫死耗子给鄙视了。

    那边，高升一把推开他们，痛哭流涕，“唔，额热意吗，额撒顿么次了，你惹额次怎么了。”

    大嘴、秀才和老白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呀，他说他容易吗，他三顿没吃了，你让额吃怎么了。”佟掌柜坐下来翻译了翻译，顺口问高升，“你也是关中的？”

    高升摇头。

    “他是饿的。”王开说。

    邱员外起身告辞，“王爷，您吃着，这账我结了。”

    王开表示这怎么好意思呢，顺便让秀才再给他填一坛酒。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还有用的到您的地方呢。”邱员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