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实话实说：“有几样药材产量少而价格高，配太多不划算；用的时候也须出其不意，对方若有防备蒙住口鼻，迷药就不管用了；用的时候风向不对不行；配好后放置时间太久还会失效。”

    “竟有如此多的限制，那确实用处不多。”齐盛安略感失望，随即一转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出去骑马。”

    “什么时候都可以。”雪霁收好针线，“我只怕自己学不会。”

    “我五岁习骑射时，当天就能骑着马走；齐恪更是从小被三兄带在马背上长大，人马一体。”齐盛安举例鼓舞士气，“孩童尚且如此，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

    “我尽力。”雪霁实在不觉得自己能比孩童更快学会骑马，“到时若总是学不会，你不许烦，仍要好好教。”

    “肯定不烦。”齐盛安先是信心满满，后又想了想道：“你若总是学不会，肯定是我教得不对。”

    两人相聊甚欢，直至玉苏阿带着卓沫目过来，齐盛安才告辞离去。

    想到雪霁学会骑马后，便能与她像风一样策马驰骋，齐盛安面上挂满笑容，情不自禁在回廊上奔跑起来，一转弯正撞到齐长宁                                                。

    “三兄怎么在这里？”齐盛安赶紧站好，问道：“可是父皇有要事召见三兄？”

    齐长宁无事不入宫，齐桓近日身体欠佳不再招人觐见，齐盛安在宫中遇见齐长宁实是意外，第一个念头便是父皇有要事。

    “怎么跑得这样慌张？”齐长宁往齐盛安身后看去，“出了什么事么？”

    “没出事。”齐盛安笑道，“我和雪霁约好，明日教她骑马，想起来高兴才跑了两步。”

    齐长宁垂下眼睫，遮挡住泛着微光的深沉眼眸，不想看到齐盛安系在腰间的锦绣香囊。“怎么开始戴香囊了？”齐长宁声音平平，“以前不是嫌累赘，死活不肯戴吗？”

    “雪霁给我绣的，怪好玩的就戴上了。”齐盛安笑得更欢，解下香囊递到齐长宁面前：“哥，你看，雪霁绣的犀只有一支角。我以后得带她去看看真的犀，让她知道犀是有两支角的。”

    金灿灿的绣线勾出一只憨态可掬的独角牛，旁边绣着醒目的“三月初三”。齐长宁点点头：“挺好看，戴上吧。”看着齐盛安收回香囊，齐长宁随口问道：“可知‘三月初三’何意？”

    “不知道。”齐盛安喜滋滋重新系好锦绣香囊，“雪霁也不知道，说是在神师那里看到的图案，觉着好玩就记下来了。哥，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齐长宁拍拍齐盛安肩头，“闲着没事随便问问。你打算用这香囊装什么？”转身和齐盛安并肩前行。

    “还是三兄懂我。”齐盛安笑道，“我才不会像萧氏那位皇长子一样，成日把自己熏得香气扑鼻。我要用雪霁绣的香囊装迷药。”

    齐长宁微讶：“迷药？”

    “嗯，是雪霁从书里看来的方子。”齐盛安讲起雪霁初居齐都时的事情：“当初我亲眼见她用迷药迷晕了部尉……”

    不久前那个夜色清朗如水的夏夜，小小院落中，齐长宁曾引雪霁讲述她在齐都的经历。彼时他胃痛如绞，不欲为她所知又不舍得离开，仙露明珠似的少女说了些什么，齐长宁并未细想。如今齐盛安侃侃而言，齐长宁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

    “哥，哥？”齐盛安在齐长宁眼前挥挥手，“想什么呢？”

    “多配些迷药。”齐长宁道，“也给雪霁带上。”

    “哥，你和我想到一起了。这锦囊用来装香料，不如用来装迷药。”齐盛安眼睛晶亮：“雪霁做这个锦囊原本是为了装香料，她说等秋狝我打来猎物，她就用锦囊里的香料做给我吃，到时候三兄也来尝尝。不管是烤是炖还是其他烹调，很多人都夸过雪霁的手艺，以前在小院的时候，她给我特制了一种加入紫苏和杨梅姜的深紫色梅汤，好喝极了……”

    齐盛安兴致勃勃地说着，全未发觉齐长宁抿了抿唇角，眼中晦明晦暗。

    “她把这个香囊给了我，自己还会再绣一个一模一样的戴着。”齐盛安笑道，“等我配好迷药，就让雪霁用锦囊装迷药，我再送她一套香料罐。”

    “十一，”齐长宁打断齐盛安，“你们明日约在何处学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