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长宁》 

    摔跤开始，玉苏阿坐在柔软的坐垫上，不时左顾右盼，同旁边其他部族的首领一起，点评场上局势猜测谁会胜出。

    雪霁和卓沫目站在玉苏阿身后，观看一场场精彩的摔跤，遇到险象环生的情形便和全场人一起发出惊呼，心中暗自为“齐长宁”发愁。

    玉苏阿头上华贵的金冠衬托她油黑的长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神采飞扬，丰润的红唇一开一合间散发着令人难以抵挡的诱惑。

    歌玛坐在木泰身边，视线扫向不远处，满意地看到数位贵族青年并未关注场上摔跤，视线一直痴痴追随着玉苏阿的一举一动——这就对了，“心上花”不但是西戎第一美女，还会成为天下第一美女，嫁给天下最强大的英雄，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大阏氏，”一位中年部族长走到歌玛身边，右手抚住左胸行礼，拉回歌玛的遐想：“我想向大阏氏讨要一名耆善女子。”说罢，看向了玉苏阿那边。

    “部族长想讨要哪名耆善女子？”歌玛灰蓝色的眼睛顺着部族长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我的玉苏阿不可以。”

    中年部族长哈哈大笑：“大阏氏莫要开玩笑，我哪里敢要西戎天空上最闪亮的星星！”

    “卓沫目也不行。”歌玛收回视线，摇头：“她从小陪着玉苏阿，是耆善居次最忠心的奴仆，玉苏阿离不开她。”

    “也不是卓沫目姑娘。”中年部族长道：“我来向大阏氏讨要居次身边那个跛足的女孩，我愿意出五十只羊和五十匹好马来换她。”

    这么多？歌玛有些吃惊，在她印象中，那个有一半卑贱汉人血统的女孩长得十分丑陋，要不是因为在放奴中给耆善立了功，才不会让满脸痘坑黑斑的丑女留在玉苏阿身边。

    歌玛遥遥望去，只能看见卓沫目高挑健康的身影，那瘦弱的半个汉女被卓沫目遮挡住，见不到一丝头发。

    歌玛想起女儿总叫她：“小骷髅”，这样丑陋的骷髅架子怎可能有男人喜欢，想来是这族长想要分润神明对耆善的宠爱，才来讨要耆善的“诸神宠儿”。

    歌玛心中冷笑，正想找个理由拒绝，忽闻场上欢声雷动，小山似的壮汉将对手摔倒，成为进入决赛的胜者。

    在雷鸣般的欢呼声中，小山似的壮汉激动得拍打胸膛，向耆善居次所在发出吼叫：“雪霁姑娘，你一定要和我跳月！”

    众目睽睽下，壮汉右手抚住左胸，向木泰和歌玛行礼：“大单于大阏氏，若我得了头名，什么奖励都不要，只要讨雪霁姑娘当老婆！”

    “你来晚了。”站在歌玛身旁的部族长高声道：“我已经先向大阏氏讨要雪霁姑娘，可以出五十只羊和五十匹好马！”

    按照西戎风俗和惯例，男子可以用牲畜向家长换他家的姑娘，这位部族长肯出如此多的羊马，足见诚意。

    一位是有可能夺得头名的摔跤手，另一位是肯出巨额财产的部族长，同时讨要“诸神宠儿”，这热闹瞬间点燃众人热情，现场立时分为两派：“我们西戎人重英雄敬英雄，当然是要给摔跤的头名。”

    “族长讨要在先，五十匹好马能载五十名好战士，比一个摔跤头名更值得。”

    “你们说了没用，雪霁姑娘可是唯一走出迷途滩的‘诸神宠儿’，要看大单于大阏氏肯不肯放人。”

    “雪霁姑娘不止是‘诸神宠儿’还生得十分美丽，就算不是‘诸神宠儿’，单凭美貌也值得五十只羊和五十匹好马。”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注在雪霁身上，卓沫目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藏了起来。

    歌玛站起身，双手向下压了压，哄杂声音安静下来，人人看向大阏氏。

    “她是耆善居次的财产。”歌玛高高在上，点明雪霁身份：“她的婚事应由耆善居次做主，想要讨她，得问问居次同意不同意。”

    “耆善居次说啦，只要我进了决赛，把那个南朝人摔成一滩泥，就把美丽的雪霁姑娘嫁给我。”小山似的壮汉欣喜道：“谢大阏氏，谢居次！”

    雪霁倏然抬头，挣动手腕想要脱离卓沫目走到前面去。

    卓沫目生怕她当众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手加大力气攥着雪霁手腕不放，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向玉苏阿低声祈求：“居次，居次，帮帮小骷髅呀。”

    玉苏阿笑嘻嘻向后靠，掩着嘴对两人道：“不着急，我有一百种方法留下小骷髅。但是有小骷髅当奖品，这人肯定会拼命赢得比赛，我要看落水狗被摔成稀烂狗，什么话都等比赛结束再说。”

    雪霁拼命挣扎，却拗不过卓沫目的力气，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卓沫目不断安慰：“居次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把你嫁给他，不要挣扎，不要惹怒大阏氏。”

    “本殿记得西戎自由民的婚事应由本人做主，其他人无权干涉。”南朝席位突然传来大剌剌漫不经心的声音——卓沫目拉住了雪霁，萧颂却没能拦住萧翰之。

    萧翰之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