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蜂屯蚁聚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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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作回应。有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说的太深,老二就是那样的性格..或者颛渠阅南一直努力打造的自己就是这个模样,而他不行。他这个长子一旦说了,就不免被扣上“像自家弟弟一样没脑子还凶残暴戾不能容人”的议论。
相比行刑场的热闹,阿提拉这儿,反倒冷清地多,萨满们有自己手头的事务,只有一心押宝的不儿罕合勒敦选择留下,照顾包裹在厚实大犀角芦荟叶里的世子。
这个臭臭的中年男人终于舍得洗澡了,他不敢去触犯阏氏命令禁止的那条可以挑水的河,而是用半块哥特铁币叫几个下人去河里打了整整两桶水,一桶自己洗澡,剩下一桶分一半给奴隶们,剩下的留给病床上粽子也似的世子。
“听说汉之前好几百年,我们来的东方,有个南蛮子国家的贵族叫什么阿平的..最后自己也跳江殉道了,但人家走的时候囫囵着,后人却给他包的好好的...唉——”
男人说着说着就叹息,“这就是咱们想的和真相的区别,做萨满这么多年,除了外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舞蹈,咱一次也没听到过什么长生天的意志,偏偏老头子知道,你这个被别人嫌弃的孩子也知道。”
“你说咱俩是不是该换换?接近神的人偏偏是个聋子,你这个身上能焕发奇迹的可不就是那群剃了顶心光头的那些开口神闭口耶和华的傻缺眼中的参孙?”
不尔罕翻着蜡黄的莎草纸,埃及造的纸被托勒密希腊人继承下来,但只被民间用于誊写有关“神迹”的记录,不尔罕小时候就经常把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当故事书来看。
“我现在跟你一样,身上香香的了。你身上一股马奶的味道,我身上..啧啧,一股青草香,跟那天来的那个右谷蠡王家的小丫头似的。”咂摸两下的不尔罕脱下萨满常年不洗的职业服,将普通牧民的罗马布(粗布)织成的衣服披在身上。
“这一身好扎人,穿一会虱子就爬到我身上来了。”他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反正帐篷里没什么人,那些同僚都走了,只有他这个下不了传递人看守在这儿。
“说实话,那天我也不信你还能活着。但我小心地擦掉一点血,看到那些狰狞的伤疤在一点点愈合的时候,我感觉,长生天在笑我是个没有心的傻缺!”
“我们匈人还没有学会跑,就学会了骑马。大人们将孩子拴在马鞍上,和孩子的手一起握住缰绳..你和我一样,都是没爹疼没娘爱的烂货...不然我怎么一眼挑中你?我看到你只会骑毛驴,没有人系统教你马术..太古怪了,明明你是大王的孩子。”
自怨自艾的不尔罕摸到老萨满们珍藏的果酿,这些能存个两三年的短期酒一旦过了夏季,就容易发酸,但不儿罕合勒敦一点儿也不挑,他用这不烈的酒为阿提拉消毒..就像是培育一棵长歪了的小树,给他枯死的叶子上胡乱浇点水。
喝了几口酸酒的鲶鱼脸顿时晕晕乎乎,“大王的孩子...大王的孩子会和我这条死狗一样躺尸么?我看到狮群里不受宠的那只小狮子,活得比我这只狐狸还要悲惨,我能挖洞大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不能。他要向大王展示神迹,展示一个王者永远不可能判断错误,向四个大王证明....证明....大王?!”
他忽然卡了壳,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带着浮灰的亮光,帐篷被人掀开了,门口的卫兵跪倒在地上,不需要通报,当左谷蠡王竖起一只手掌叫所有人不得出声的时候,敢咳嗽一声的卫士都要被割去舌头,或者将火炭倒进那个人的喉咙。
这就是已经改名换姓的左谷蠡王蒙杜克,他之前是渠闾氏,一与挛提的故单于姓是姻亲关系。但随着日耳曼人和即将在东南密林诞生的斯拉夫人的关系,匈人各个都是欧亚混血,他们改头换面,以一个四不像的混合姿态,进入这片原本对他们而言陌生的草原。
“大王怎么样,继续说,我喜欢听。”这个身披黑色大氅的男人渊渟岳峙,他站在帐篷口,不高的身材被宽大的衣裳承托得伟岸不群。他挡住了一半以上的日光,当他跨过躺在地上的鲶鱼脸头顶,在帐篷中央大马金刀地一坐的时候,不儿罕合勒敦已经抖若筛糠。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左谷蠡王一眼瞄上了烤着火盆的支架,从袖口里掏出精致的卌炼钢刀,熟练地割着火盆上半熟的鹿肉。
还没....熟透..不尔罕提醒的声音咽了回去,因为已经有着甲的随从过来按住他,等待大王一声令下,就揪出他的舌头或者割断这个乱嚼舌根者的喉咙。
“我的孩子还没死么?”蒙杜克吃着鹿肉,满手都是油。立马有随行的侍妾为他滴上干净的棉布手帕..这来自南方的稀罕物不过是左谷蠡王人生的一个小配件。
听到这话,不儿罕合勒敦仿佛听到人生的重启键,他不好在两个人的防备下起身,就只能就地一个头脚旋转,像披着壳的乌龟那样打着旋将那张丑陋的脸对准说话人:
“大王,不尔罕可以用自己的血恳求您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么?”
他的话连侍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