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我着鞭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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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表示爱莫能助,他们兄弟七个算是强盗马匪出身,人到中年半路学习,没有名师教导一个人在狭隘的知识获取面上摸索,注定学问不深。

    “可以让我这个柏柏尔来的奴隶说说看么?”马背上的蕞音忽然说了话,这个时代,无论是父权制的日耳曼部落,还是内部联盟制的匈人部落,女子的地位低的可怜。

    但冲她这份从容不迫的胆气,足可浑王面向着她,手指点着刀鞘,轻轻点了点头。

    万人长一声呼哨,让不愿意听女子“讲课”的男人们都转过身去,周围警戒的锦甲卫士们顿时呼喇喇地齐齐转身,这些贵人的亲卫识字的也不多,不过身强力壮些口齿流利些身形矫健些脑子活泛些,对君主来说好用就是他们存在的所有理由。

    那些“知识”他们可听可不听,但叫一个柏柏尔人、罗马在海对岸豢养的奴隶部族的女子来给他们上课,那可是相当地不情愿。

    当两个万人长也侧身而立的时候,足可浑王不动声色将一切收在眼底,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你声音尽可以大些,不要害怕惊动了丛林里的候鸟,严寒就在当前,这些眷恋故土的不识时务者只会把自己冻死。”

    马上的蕞音稍微地调整了下坐姿,用四不靠的特殊发音声调,把长垣以北,人口分布最广、最稠密的民族的情况娓娓道来。

    “最早向阿尔卑斯山北麓和真空的高卢地区挺近的是温底尔人,就是诸位熟悉的哥特人、汪达尔人、勃艮第人,这些罗马最早的同盟者们从马可奥勒略时代机会汹涌地进入高卢行省,这些没有人身自由的隶农,与奴隶、贫农的身份接近,而不懂帝国官方文字的隶民往往被希伯来商人的高利贷盘剥,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帝国的西北角就爆发了以迁入日耳曼族裔为主的巴高达运动。”

    蕞音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稍稍低沉到最后完全从容不迫,或许这位通晓六大语种的流浪女人已经叫别人重新认定了她的价值。这个年代没有人看重一个女奴的贞洁,她那酷似埃及人的肤色和面相、稍显秀丽的姿容自然落入这些上位者的眼中。

    无论她是聪明还是愚笨,这些手握数万人生死的人总能决定她未来的生活优劣,这个流浪许久的女人算得明白。

    “说的不错。”可卢浑王轻轻鼓掌,“我听说融入百家之长的拉丁人在几十年前就把一年的节庆娱乐日增加到180天,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休憩、狂欢、滥饮,这样的名声能传到我们这里,至少证明某些传闻未必不实。”

    他转了转眼,忽然定睛看向在马背上熟睡的小小身影,那个孩子已经脱离了蕞音的怀抱,理由是真正的母亲还是更为关乎自家的孩子,而不是作为后娘,好好疼爱一个从来不哭不闹的别家孩子。

    哪怕能否抚养这个孩子,将与自己未来一段生活息息相关。

    这个聪明的、读过书的女人还是在细节上犯了错误,看着她对自己怀里的婴儿、对着婴儿面部被刀喇出的血印子又亲又疼的模样,足可浑王不动声色地呼唤着假寐的孩子:

    “那么,长生天所钟爱的世子,我们的小阿提拉是否学到过关于你舅舅族裔的知识,三年前,我们的左谷蠡王将你送去东阿瓦尔部落的时候,没有一日不曾盼望你学成归来。我们相信,手握凝血、一出生就带来昏暗天幕的孩子就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伟大使者..你不想醒来,看看你的舅舅和你的三叔吗?”

    当他声音不高的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万人长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位长官,孩子不懂成年人的伎俩,因此有些看起来可笑的手段用于对付未必能说清楚话的孩子的时候,就显得隐秘而阴毒。

    足可浑王一边认可某人“长生天所带来的礼物”这类赞誉,一边又笼统地将他和阿瓦尔人归类到一起,加上某个“叔叔”“舅舅”的称谓,不但质疑了孩子的出身,还在隐秘地向众人贬损:这是个未必知其父母的杂种,他可以不是乌骨都汗亲生的,那么是否有可能也不是左谷蠡王的孩子,否则,有什么必要在出生不久就送到千里之外的阿瓦尔人中的一个中等部落?

    当至少一百双眼睛都集中在趴在马背上装睡的孩子的身上的时候,醒来的阿提拉确实有如芒在背的刺痛感。当一个孩子在无遮无拦下蓦然成为众人目光审视中心的时候,难免会为某种如同实质的侵略欲望所吓退,但小小的阿提拉更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瑟缩。

    就像几天前奶娘死的时候一样,如果他没有拼尽全力刺出那柄匕首,他已然成为柏柏尔人的俘虏。虽然部落时代大多数游牧民族绝无可能贸然杀害一个可能被培养为自家战士的孩子,但不懂外界险恶的三岁孩子还是本能地守护自己最后的一切,包括那不存在的尊严。

    他迎着所有人审视的目光,慢慢地站起来,尽量不去看那一双双包含他所不能理解的感情色彩的眼睛,他听到了后半截所有心对话,除了人物关系,他不明白大人的世界里那些复杂的弯弯绕绕,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只有丛林里的蛮族似乎不再是他们的敌人了,大家不需要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