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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感拉提琴似地,在喉口慢慢地磨。m.juyuanshu.cc

    通讯器在挣扎间脱手而出,“啪嗒”一下摔在天台边缘,和它的主人一样被危险裹挟,摇摇欲坠。

    袭击者的身材很好,我的后背被迫挺直,距离休克便也越近。视野一阵阵地发黑,我只能看见几缕碎发连着额头在顶上飘,右手下意识抓住对方持鞭的那支手腕,意料之中的无法撼动。

    “嘘。”她开口时依旧傲慢得让人讨厌,“老板还用的上你,只要你听话些,我会让你少吃点苦头。”

    女人的声音和在校长室时别无二致,一回想起她那副做派,我鼓鼓跳动的太阳穴更是暴起青筋。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下手时没有给我留出说话的余地,这才微微松了松长鞭。

    “嗬…嗬……——”

    声带已然受损,乍然涌入的新鲜空气让我不住地大口呼吸,终于在仰头时看清了校长——现在该称呼她为嘘声女士——戴着面罩的脸。

    趁着她还想张口说些什么的空档,我毫不犹豫手腕轻抬,掌心的压力感应器带动袖口处藏着的针头霎时钻出,轻微的刺痛感令对方手臂一抖,意识到什么的嘘声恼怒横生,几乎是下一刻长鞭再度收紧,我仿佛听见了颈椎的骨头咔咔作响。

    她气急败坏地单手持鞭,捏住我的尾指便向下一折:“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十指连心的剧痛在脑子里猛然炸开,我被折磨得答不上话,仅凭最后一点希冀苦苦支撑着。那东西起效极快,与我而言却像度秒如年,等肺部重新灌入哥谭的夜风,我才发现自己紧紧黏在地上,余光里的女人发出了惊惧至极的尖叫。

    白痴……吼这么大声只会引来捕食者。

    她身边不宜久留,我哆嗦着手按动腰带上的某个按钮,顿时有冰凉的药剂为躯壳重新带来活力,再给自己几秒稍作适应,我一边咳嗽,一边连滚带爬地挪到消防通道边,把身体藏进楼梯之间的阴影里。

    天台很快回荡起振翅声。

    消防通道说白了就是从民居延伸出来的金属栏杆,我紧紧贴着外墙,不敢制造出一点动静。最初充血的耳鸣开始消退,我听见了更多的声响,属于嘘声的那一部分已经彻底消失,但飞下来的鸟类高兴得显而易见。

    它们逗留了很久,我心中隐约对情形有了猜测——不像肉食动物,鸟一般来说是吃谷物昆虫的。

    红罗宾很配合我,给我的右手腕加上麻醉剂的弹射装置,只是我这人比较阴险,还往里添加了猎手豹的唾液和血。

    也就是说,被针尖刺中的人类会立刻感到头晕、盗汗,难以控制四肢,随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肢体变形或是长出皮毛,疼痛与睡意交替叠加,最后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变异动物。

    我蜷起身子,一秒秒数着时间,直至耳边余下的唯有自己加速泵动的心跳声。

    应该……能探个头看看吧?

    实在惦记着自己的通讯器,我捂着好似火烧的脖子,艰难地支起另一只胳膊肘,好像碰瓷的八十岁老太太那样爬了起来。视线露出墙檐,楼顶黯淡的墨蓝色之上有鲜艳的色块铺陈开来,我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在眨眼间把这幅恶心又美丽的构图定格在脑海。

    非常凑巧,嘘声变成的动物是只螳螂。

    事后每每回想此事,我都会大骂自己当时的愚蠢,居然就那样不管不顾地爬上去,挑选最合适的角度埋头画起速写,但眼下的我连小指的疼痛都暂时抛诸脑后,咬着手电,在速写本上飞快勾画着那只四分五裂的螳螂。

    昆虫没有表情,圆润的双眼犹如两颗失去光泽的翠玉,浸润在无色的血泊中,细密的气泡充盈着她被鸟喙撕裂的下半张脸,像是蔓延的珍珠色怨气;食客的粗鲁开餐令她躯体的其他部分散在各处,和衣服混在一起,我注视着炭笔的痕迹,忽然想好了给漫画里的第二场凶杀案增添什么瑰景。

    给凶手一个和主角在星象馆见面的机会吧,这样就能按照星座的排布去处理受害者的遗体。

    一如面前的她。

    蓬勃的灵感令人心跳加速,我分不清自己糟糕的体感是因由伤痛还是兴奋,又或者两者已然融为一体。直至楼下传来一阵巨大的闷响,危机感才拽着注意力的领子把我拉回现实。

    ……猫、猫!我的猫呢?!

    没能从眼球后鼓胀的眩晕里缓过劲来,我匆忙收起东西,扑到原本藏身的地方去拿通讯器。监控画面里一片狼藉,视线猝不及防和节肢动物狰狞的面孔对上,我用尽全力才没有惨叫出声。

    但惊吓好歹冷却了我烧成浆糊的脑袋。

    大口呼吸的每一下都像有人在凌迟脖颈里的肉,右手尾指更是痛得厉害,大抵是先前太过投入,此时才更加难熬。

    我很确定注入的药剂里包含镇痛成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效果不好,却也没时间在楼顶逗留。确认两个项圈传来的体征都在健康的范围之内,我勉强咽了口唾沫,一刻不停地往楼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