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狼(小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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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牢门被缓缓推开,一派漆黑中骤然闯入一抹招摇的红。融融的晚香玉气息一下子撞进来,慵懒舒缓,带着几分天然的媚。

    “……要如何?”

    厚重的绛红斗篷上绣着极其精美的红枫,从颈侧裹至脚踝,想来是极其怕冷。可这斗篷偏偏在胸襟处敞开一角,露出雪瓷似的脖颈和一小片胸膛,锁骨正中的一条玛瑙项链便如雪地红梅一般打眼得紧。

    “督……督主?”

    这两个字和着喉咙里的震悚,如夜鬼低吟般难听,而对方却笑眯眯地承了下来。

    “凛冬夜雪,督主怎么到诏狱来了,您的身子可受得住?”

    万枫不慌不忙地走进来。陆炀不敢抬头看他,只看到那一头长发搭在腰际,发梢上还沾着雪花。

    华贵的斗篷边角滚了一些泥星子。

    “身体嘛……老样子啦,多冻一会儿少冻一会儿的,有什么区别?”

    万枫声音的很能抓人耳朵,听着清透,可每一个字尾都是上扬的,带着小钩子。

    他寻着牢狱正中的梨木椅坐下,浓密的黑发松松笼在肩头,更衬出肌肤赛雪。

    “只是听说军里逮了一条小狗儿,觉得有趣,就过来看看。”

    陆炀恨恨道:“此人乃北燕疯狗,满身血腥气,只怕冲撞了督主。”

    “血腥气?”

    万枫撑着左腮,笑意盈盈。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血腥气。比起这个,我倒是奇怪,这儿可是诏狱,又不是兽苑,关这么一条小狗儿,可是有辱天颜?”

    陆炀冷汗涔涔。

    万枫也待过诏狱,还是陆炀的爹亲审。

    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条没牙的毒蛇,关在诏狱,简直有辱天颜!”

    就是这样的一条蛇,自踏出那牢门的那一天,便紧紧扼住了陆家上下的身家性命。

    陆炀说:“此人毕竟是北燕太子。”

    “既是邻国太子,礼部的                                                人呢?怎么没见着?”

    “郎将军亲押至此,事态紧急,礼部……暂未涉入。”

    “哦……”万枫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椅子的边缘,“莫留关一战至此已半月有余,送来中京姑且算你七日,剩下七日,禀圣上处置、传礼部斡旋、告内阁商议,司礼监么倒是没什么所谓,当真是时间紧任务急呀。”

    陆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万枫手中烟杆一挑,横在了他的膝下。

    “轻点跪,当心压断了。”

    陆炀正要开口,却见一条赤红的蛇从万枫的袖口窜出,蜿蜒着爬上烟杆,眼见就要咬上自己的膝头。

    他瞬间白了脸色,跌跌撞撞地仰倒在地。

    “陆大人审了多日想来疲了。”万枫的指尖轻轻逗弄着赤蛇的小腹,漫不经心道,“下去歇着吧。”

    陆炀被抬走了。

    万枫说:“今晚大概是回不了宫了。”仿佛叹了口气,“茗儿,抬桶来。”

    几个小太监小步快走抬上松木足桶来,放在了万枫身前。沾了雪的皂靴很快被卸下,大红的衣摆被卷了起来,露出两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万枫散了头发,眯着眼睛去看满驭海。

    ……陆炀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

    满身血腥气。

    北燕的寒铁重甲尚未卸下,漆黑的披风被扯成了褴褛的破布,胸前那只耀武扬威的狼头雕甲上满是黏腻的鲜血。

    他的手足都被镣铐拴着,垂着头仿佛已死。

    万枫略皱了下眉。

    “给他把镣铐解开。”

    几个锦衣卫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解了。

    “你们都下去。”

    “老祖宗……”

    “怕什么,你们就在外头守着。”万枫笑,“一只断了骨头的丧家犬,还不至于咬断我的喉咙。”

    牢中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万枫说:“抬起头来我看看。”

    满驭海不动。

    “怎么,堂堂北燕太子还会在我面前抬不起头不成?”

    “……”

    万枫叹了口气。

    “五年未见,殿下就不想看看昔日亲手扔出门外的男妾成了什么模样?”

    满驭海垂落的指尖骤然一动,背脊颤抖起来,粗重着呼吸抬起头来。

    万枫于是从葳蕤的烛火下看见了那双五年未见的双眸。一如既往的傲慢,桀骜,满是侵略的意味,带着独属于野兽的疯狂。

    可这眸间也藏了几分难掩的诧然和难以置信。

    万枫笑起来。

    “可惜了,可惜了。”万枫笑着摇头,“……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