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欲生(修过,重要,必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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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闻犬吠》 

    柳寺微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指尖上还淌着血,扯过吓傻了的万期遥看了半晌,淡淡道:“痴儿。”

    万枫的声音飘飘传来:“哦?柳太医不再细瞧瞧?”

    “痴儿,大抵因误食庸医之药致使双耳不敏,日子久了,会更明显些。”

    怪不得叫他做点什么都得重复许多次。

    万枫道:“有什么法子改善吗?”

    柳寺微道:“放心吧,没有。”

    万枫听了也不恼,招了招手,宋茗捧上个红沙楠木盒。

    “柳太医辛苦。这点心意,拿去治治伤吧。”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柳老下手也忒狠了些,谁不知道我一向惜才,就是柳太医说错了什么话,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柳寺微敛目接下,一言不发。

    心里浮起淡淡的嘲讽。

    这人一向护犊子。他不过是讥笑了他手底下的太监几句,不想当日下午便被柳翎知道了,今天便是当众的一顿好打。

    柳翎是哪方面都不得罪的油嘴老鼠,他却不同。

    他是少年得志,居高惯了,端不下身架。

    这毒蛇太监总知道怎样让他难堪。

    万枫又道:“另外,先前那药,柳太医不必再制了。”

    柳寺微神色一滞。

    当年万枫刚从狱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受顾映庭的托去瞧。本想瞧瞧是如何的凄惨可怜相,却见那遍体鳞伤的美人苍白着脸缩在榻上,见他来了,伸出新伤叠旧伤的小臂攥住他的衣角。

    柳寺微以为他要自己救命,却不想听他说:“宫中秘药,柳哥,喂我。”

    ……他承认那一回是心软了。

    宫廷秘药乃昔日妖妃承宠所制,常服得以音容娇媚、身伴奇香。万枫本是清冷绝色,服药后便成艳鬼,勾的明昱心驰荡漾。

    只是那药也掏空了万枫的身体,常年名贵药材吊着方能压下痼疾,谁也说不准还有几年好活。

    柳寺微说:“你这是不想死了。”

    万枫挥挥手,万期遥痴痴地向他跑去。他张开双臂把小孩抱起来,慢慢落下车帘。

    “是呢,不死了。”

    *

    满驭海被解开了铁镣。

    “老祖宗午膳后便来审你,他老人家喜好干净,命你洗洗。”

    兽苑自然没有洗浴房,好在明昱的爱虎为了保养油光水滑的皮毛,特辟了间十丈见方的活水池子,尚可一用。

    满驭海褪衣下池,没过寻常人肩的池水,此刻不过到他腰际。他抬起眼,恰好对上铁槛后的一双碧睛,长牙血口的白额虎抬爪击门,凶气毕露。

    满驭海眼底眸光一沉,先前还气势骇人的白虎背毛抖了抖,蜷着尾巴扭过了头。

    他下池不过一盏茶,便听外面的太监急急地催起来:“好了没?要洗掉一层皮呐?老祖宗的轿辇都停在门口了!”

    白虎喉中低低地吼起来,仿佛也在发声威胁。

    满驭海抬腿上岸,黑发尚未擦干,兽苑的粗麻衣裳裹着身体,御寒的作用微乎其微。可他仿佛无所谓,就这样朝门外走去。

    八抬绿呢暖轿分外显眼,金丝蒙帷衬着盘爬黑蟒,琉璃响铃在风中浅吟低唱。本是三品大员的轿辇规格,明昱赏给万枫,万枫便肆无忌惮地承了下来。

    万枫走下,手指被个小孩儿牵着。

    他走到正堂坐下,宋茗尖着嗓子传满驭海。

    “诶!怎么弄成这幅浑身水淋淋的样子!”

    万枫掀开茶盖抿了两口,“无妨,你们都下去吧。”

    他看向满驭海。这人湿发上滚着水珠,黝黑的肌肤经水一浸,那股野味儿淡下去了些。灰褐色的粗布衫敞开襟子,露出胸前大片古老符文的刺青。

    “见到东厂督公要下跪,知道吗?”

    满驭海:“我想你叫我来不是为了看我跪着。”

    万枫指尖敲着桌面:“的确,但若是说话的人下跪,我听得会更清楚些。”他向外头喊了一声,“明朝,明禅。”

    “是,干爹。”

    两名蜂腰虎臂的锦衣卫应声而入,见到满驭海的真容不由得一悚,硬是四人合力才把他的膝盖压了下去。

    “先说说吧,满应天为何杀你。”

    满驭海垂目。

    五年前他本与大楚莫留关十三堡的督哨营兵休战,将三万战俘放还,为的是展现北燕休兵决心。

    可后来……

    这三万战俘都做了他的刀下鬼。

    血洗莫留关七日,第七日黄昏残阳,满应天从马上摔下来,揪着他的领子,面目猩红地质问他为什么出尔反尔。

    满驭海满手血稠,笑里都是彻骨绝望。

    “我要他们送赤墀回家。”满驭海的喉咙里都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