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在学校见到陆覃，是一周之后夜里。

    邵京一中走读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申请在家进行晚自习，赵斐和弟弟赵殊然之前都是不在学校上晚自习，前者在原书里就是单纯不想在学校多待，后者则是换个地方复习，顺便一对一监督鞭策陆枫，甚至大多时候在家里学习时间比学校还要久。

    离高考越来越近，几**小考后，赵斐总结一番，觉得自己在教室和别人一起学习效率更高，于是在上周五，重新申请加入学校晚自习。

    那天晚上下了雨，赵斐忘了带伞。夜自习结束后，学生三两成群离开，他独自一人留在教室，等正在路上司机过来，还趁机做了几道题。

    司机打来电话时，他才慢悠悠动身往外走。

    有教室关灯锁了门，有还亮着，是个别住校学霸争分夺秒坚守阵地学习。

    他走到他们班教室后门处，意外发现旁边窗户下挂了一把伞。

    如果是平时，赵斐并不会因此停留，但在这个下雨夜晚，不少人因为没带伞和顺路同学挤着回去情况下，一把伞居然好好地挂在只剩一人教室外，就很稀奇了。

    没人会在下雨时候忘记拿伞。

    不过也只是稀奇地多看了几眼，赵斐就走了。

    这场雨让黑夜变得雾蒙蒙，司机打着伞在教学楼下喊他，之后帮他撑伞走出学校。

    到了车上，对方道：“今天这雨下得真是又大又急，离得远学生不好回家啊。”

    赵斐点头：“是啊，我们班里有同学懒得冒雨打车，跟家里说一声直接就在熟悉住校生宿舍睡了。”

    张伯笑道：“这样也挺好。”

    赵斐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个圆圆脑袋，路过学校附近一家书店时，他透过那个圆圆脑袋，看到了陆覃。

    少年校服被淋湿了大半，正和几个学生在书店门口避雨，其他学生交头接耳地笑着说话，他微微侧首，蹙眉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几乎是本能，赵斐让司机停车。

    对方在路边停下，回头问：“怎么了？”

    这时，一辆黑色幻影停在对面书店前。

    隔着雨幕，赵斐看到少年迅速上了车。

    他道：“对不起，刚走神了，回家吧。”

    车重新往前行驶。

    这个晚上，是赵斐在高考前对陆覃记忆最深一次。

    因为后来一直到高考，他都很少再见到陆覃，偶尔几次也是在学校匆匆一遇，短短几秒视线碰撞，他会像遇到所有同学那样淡淡一笑。笑完也不会探查对方反应，专心往前，赶往自己要去目地。

    有将近两周时间，赵斐觉得很累，周一到周五高效学习后，周末家教补习时间又开始加长，大脑长久疲惫后，以前喜欢运动就慢慢变成了一件煎熬任务，但他又不能纵容自己停下，怕一旦停下一次，这段时间就不会再继续运动了。

    有助于养生习惯，他从来不会随意终止。

    但可能是那些天压力过大，偶尔几次出门夜跑，他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是一旦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因为这件事，赵斐觉得自己在学习压力下产生了幻觉，索性把室外运动完全变成室内运动。

    怕自己万一晕倒出了事，连个打急救电话人都没有。

    专注起一件事时候，时间就会流动得特别快。

    天气愈加炎热，高考倒计时牌子终于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

    邵京一中压抑紧张氛围，在高考那两天得到了释放。

    赵斐从考场出来时候，赵成彬和林金薇老早就等在外面了，和那些比考生还紧张家长相比，这两位情绪可以说是相当轻松，趁孩子考试期间还在电话里处理了一件公事，顺便聊了些A市未来分公司许多规划。

    儿子一出来，赵成彬就过去勾他肩膀：“累狠了吧？等小然出来，咱们就好好大吃一顿！”

    赵成彬今天难得没穿西装，和老婆穿着情侣白T，看着年轻了不少。

    赵斐也勾住这位“老大哥”肩膀：“挺好，你们带小然去吧，我头晕，想回去睡觉。”

    两夫妻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头晕了？”

    少年语气夸张：“一下子把我这小脑袋瓜里存货全掏出去，能不晕吗？”

    “……”

    听出他又在开玩笑，林金薇笑着摸摸他脑袋：“考成什么样都没关系，过几天爸妈抽个时间，带你们出去放松玩玩。”

    “成吧。”赵斐说，“不过我真要回去睡一觉了，困。”

    看他确实没什么精神了，又问了好几遍，赵成彬只好让司机先把他送回去。

    回去路上，张伯笑着跟他聊天：“高考完不是应该很亢奋吗？我那会儿啊，看好几个学生都是跑着出来，可激动了！”

    赵斐笑了：“年轻就是好。”

    张伯也笑：“你们这些孩子，净爱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