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幕 金殿论策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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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宜观遇袭的事情在长安城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
三品大员温庭筠奏情圣裁,泾州防御使座下归化将佐朱邪翼圣金殿带伤喊冤。
朝堂之上,唐皇李漼龙颜大怒,戟指愤然,
“大胆吐蕃!竟欺到我大唐头上来了!在我腹地设立军事据点,无端袭击我长安近郊的皇家产业!是可忍,熟不可忍!朕,朕要推平吐蕃!四相,你们商量一下,谁可为帅?”
杨收,路岩,曹确,徐商,四位平章大员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一个发言。
“徐商!兵部归你管,你先说!”
李漼见没人说话,就开始信口点将。
徐商不敢怠慢,举起笏板出列答话,“陛下!吐蕃物产贫瘠,却占有高原之利,地形复杂,土地广袤,具有天然的屏障和战略纵深。中原士兵如果在高原不慎受伤,折损率极高。因此不但对其讨伐难度巨大,还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昔高宗之世,大唐财力军力倍于今日,又有猛将薛仁贵为先登,尚且折戟。安史逆乱之后,藩将胡骑,难为我用,国力民生,不复从前。再图高原,着实困难啊!”
“困难,困难!说白了就是想管朕要钱!路岩,曹确,你们两个兵部侍郎还多拿了一份中书省的俸禄,可不能闲着,军费的问题你们来解决?”
难得被皇上问到正事儿,把这俩马屁精吓得,一齐出列跪倒。
路岩以前也曾在户部做侍郎,手里也算有些数据,于是抢先开口:
“禀陛下!目前我大唐赋税很难足额征收。最基本的田税自建中改制以来,不收取任何形式实物征税,一律折算为银钱。而事实上银钱发行量不足,许多农户根本无法筹得足量银钱被迫卖地或者背井离乡,弃田为猎。这税赋不但难倒了农户,多田多税的制度让富户也颇为不满,想尽办法瞒报偷税。有的表面上将田摊派给交不起税的租户,从而避税,官府总不能逼死那些赤贫穷户。有的则是买通官员,数据作假。这些事情屡禁而不止,故而国库不盈反空,现在着实无力应付远征。”
“征不上税,征不上税!朕问起的时候年年都是这样的陈词滥调。说要恢复大唐初年的租庸调,你们说无论贫富的等税制度有问题。按照多田多税的两税法,你们又说收不上税。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说都是你们的理!田税收不上来,杂税呢?盐,酒,铁,茶四项税在开元时期可以占到税收三成。现在田税收不上,那杂税应该占比更高才是!”
“陛下息怒!”,曹确刚才被路岩抢了先,这时候急忙接话,总要说点什么,才能证明他头顶乌纱并非只图俸禄,“人有闲钱,商业才能繁荣。新税法以银钱征税,紧收通货,也影响了商品交易。四项杂税里,酒,铁,茶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百姓手中无钱,消费自然减少。真正比较重要的,只有盐税。可是各地私盐贩盛行,百姓大多愿意去买价廉且可用绸米代偿的私盐。私盐贩子在地方势力极大,自有武装,百姓在他们威逼利诱之下,多半都会主动为他们提供消息以及庇护,清剿难度极大。故而盐杂诸税收入情况,也不理想。”
啪!李漼被这帮只会哭难,不干实事的官僚气糊涂了,举起装国玺的匣子就砸了下来。
杨收已经五十来岁了,可是身手倒还算矫健。他抢出朝班,抄笏板去捞印匣。
玉阶九级,国玺偌大,这砸下来的力气也不容小觑。
笏板虽然准确的抄住了印匣,但是却也被砸得脱手,与印匣一起砸落在地上。
印匣是朱崖黄花梨所制,其质甚坚,但也禁不起这样用力去摔。好在被老杨收挡了这么一挡,这“国之根本”才不至于有什么损伤。
老杨收处变不惊,神态从容得拾起印匣,双手将它捧给慌忙忙追下玉阶的陪侍太监田务澄,然后再拾起自己的笏板,朗声奏报。
“臣以为,陛下无需如此动怒。三位平章大员所禀之事,句句实情,但却也未必不可收拾。”
李漼余怒未消,但听杨收的口气,倒是个想出来解决事情的,不妨听他如何说,
“吐蕃都欺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我大唐的官员却无人应战,兵部三大员各个推诿。好,杨卿,你说如何收拾。”
杨收手捧笏板,挺直胸膛,一副能臣风骨,把江山指点:
“陛下盛怒,无非有二。一怒吐蕃无礼,二怒税吏无能。
首先我们先说这第一条。吐蕃今非昔比,实在不值得讨伐。自达磨赞普亡后,吐蕃国已经崩解为许多地方势力。一些战败的小部落在本国不能生存,流蹿他国为匪为寇,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花大力气讨伐吐蕃,还不如立一傀儡,让他们在吐蕃坐大,代我们控制雪域。而对逃入唐境的武装,予以清剿,绝不姑息。
而对于第二点,路岩,曹确已经分说的比较明了。通货不足造成大量矛盾。自我大唐开元铸币以来,只有乾元时期再次铸币。钱币在民间因为遗失,入葬,自然锈蚀,本身就损耗严重,何况还有许多外国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