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朔方行(十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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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李忱的心,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晚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几只流萤飞向船艄,苏荷背靠着她的轮车,双腿垂在船缘上,缓缓抬起手,那流萤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李忱侧头,看着车旁的一幕,随后从怀中拿出玉笛。

    悠扬婉转的笛声从河面的船上传出,引得岸上的游客纷纷驻足,苏荷靠在轮车上倾听,时而抬头,近距离看着李忱的侧颜。

    风轻轻拂过二人,李忱的发带飘到了她的肩头,今朝贡举,取士除了看文采,还有门第与样貌。

    苏荷望着李忱,以她的容貌家世,若果没有腿疾,便也会同那诗中所描绘的登第人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她应该在庙堂之上施展抱负,而不应该被埋没满身的才华。

    “我始终不明白,我们家只是太原苏氏的偏房,而父亲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州刺史之职,他为何仍是终日闷闷不乐。”苏荷看着河面被风吹灭的花灯,“直到看见了崔郎我才明白,抱负无法施展,有才能而不受重用,有多痛苦。”

    李忱垂下手,低头看着身侧的苏荷,“当今圣人昏庸,宠信小人,奸相当道,竟以胡人为边镇节度使,小人权重,天下将乱矣。”

    “怎么会?”苏荷回过头,“大唐盛世…”

    李忱摇头,“就像令尊所言,如今你们现在看到的盛世,不过是表象罢了。”

    苏荷继续倚靠着,“我虽不忍父亲消沉,却也不想看到战争,如果功名爵禄只能用将士的生命换取,那我宁愿不要。”

    “七娘是心善之人,不贪图权力。”李忱道,“可朝中满堂的朱紫却没有几个有七娘这样的觉悟。”

    “我觉得,十三郎应是那长安城中穿紫金的宰相才对。”苏荷道,“这样,天下就多了一位为民请命的好相公。”

    听到苏荷的话,李忱握着玉笛笑了笑,苏荷便问道:“你笑什么?我说的可是真的,太子殿下巡至朔方时身边跟了许多紫袍,可他们穿着一点都不相衬,我想,十三郎穿上定会好看,不因紫袍之贵,而因你身上的正气。”

    紫袍是身份与荣誉的象征,但在苏荷眼里,在其位谋其政,穿上什么样的衣裳,便要做相应的事实,太子身侧的人,皆是肥头大耳,一副贪欲之相,苏荷光是看着便极为不喜。

    “我若是穿上了紫袍,那七娘要作何?”李忱借机打笑道。

    苏荷摸了摸下颚,船另一头的青袖伸长脖子笑嘻嘻回道:“这还不简单,要是崔郎君穿了紫袍,我家娘子就嫁给你,我家娘子最喜欢狄公那样有才能又正直的人。”

    “青袖!”苏荷嗔道,旋即耳红了一片。

    “狄公…”李忱看着船的正前方,“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狄公那样的清流呢。”

    “十三郎别听青袖那丫头胡诌。”苏荷解释道,“我深知紫袍是荣誉也是束缚,而我恰好不喜欢束缚。”

    文喜划着船渐渐靠岸,李忱握着玉笛伸出手,“没有人喜欢束缚。”

    苏荷便握住另外半支玉笛起身,四人回到岸上,苏荷将他们送回了旅舍,临行前探出马车问道:“明日就要走了吗?”

    李忱点头,“已不能再晚了。”

    “那我明日一早过来送你。”苏荷道。

    “好。”这一次,李忱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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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晨钟从太极宫敲响,一匹匹马在细沙铺满夯实的街道上奔跑着。

    “吁。”张钊身着贵气的紫袍,腰系金带悬以金符,在一家酒馆前拉住了缰绳。

    他将马鞭抛给身侧跟随的侍从,随后抬腿跳下马,“看好吾的马。”

    “喏。”侍从叉手应道。

    张钊迈着急凑的步子登上木梯,穿过廊道与珠帘,几个裹幞头的侍从见到他,十分知趣的扒开红漆木推拉门。

    张钊跨入了酒馆最好的雅间,一入内,便笑着拱手道:“温中丞来得可早,我张某人请的客,自己却来迟了,惭愧惭愧。”

    御史中丞温冀连忙起身相迎,“太府卿相邀,怎能不提前到,”随后一把拉住张钊的手往席座上走。

    二人盘腿坐下,温冀指着桌子上的生鱼片笑道:“这家的鱼脍,下官馋了许久,今天沾了太府卿的光。”

    “来人,再上两盘新鲜的鱼脍。”见温冀喜欢,张钊连忙招呼道。

    温冀吃得开心,也没忘了张钊的事,一边吃一边开口说道:“太府卿今日唤下官来此可是为了贵妃娘子的事?”

    张钊点头,长叹一声道:“圣人那天在宣政殿被右相气得不轻,害妇人无端受罪,某是娘子的族兄,不方便出头,某知道温中丞与圣人身侧的中贵人关系极好,便想请中丞替娘子向圣人求求情。”

    温冀与中贵人冯力以及陆善交好,而张钊虽与他们也有交情但作为张贵妃的族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