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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这里集结着即将出征的三军将士,皇帝特意于望春楼设宴,为副帅高仙之践行。

    “叛军在河北攻势迅猛,风将军一人前去御敌,朕放心不下,如今有高卿相助,便有十足的把握了。”皇帝举杯说道。

    高仙之双手托杯,向皇帝壮言道:“臣蒙圣人信任,必不辜负圣人之托。”

    然而就在高仙之离开望春楼,准备上马拔营之时,张国忠却在皇帝耳侧进献谗言。

    “圣人。”张国忠抱着袖子来到皇帝身后。

    皇帝负手看着楼下数万将士,“何事?”

    “那高仙之并非汉将,平胡,可会尽心也?”张国忠提醒道。

    皇帝眉头深皱陷入了思索,“吾记得,当年是因为监军边令承,才让朕知道安西还有高仙之这样的人才。”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有时候,军中的实情,将领不一定都会如实上奏,因而监军,就至关重要了。”张国忠道。

    “那就让边令承继续为监军吧。”皇帝道。

    是日,皇帝于望春楼慰问送行之时,下诏命监门将军边令承为监军,随同高仙之东征——

    长安城北,长平王李淑推着李忱来到了城楼上,看着禁苑兵众,蓄势待发。

    “十四王叔率兵十万之众,加上风长卿所部,是否足够对抗叛军?”长平王问道。

    李忱抱着一只暖炉,看着城楼底下,迎风而立即将出征的将士一言不发。

    李忱的沉默,让李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陆善所率部众皆为常年征战的精锐之师,然而我军出征将士,皆为临时所募,不但未曾操练,且从未接触过战争。”

    “一但上了战场,面对敌人的恐惧,这些新兵,很可能还会拖老将的后腿。”李淑又道。

    “我说的对吗,十三叔?”李淑低头看着李忱。

    “记住我交代你的话。”李忱最后,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旋即便推着轮车离开。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叛军吗?”

    想到近日一向懦弱无刚的父亲,却在王叔李忱的推动下,突然在抵抗叛军之事上锋芒毕露,李淑忍不住的问道。

    李忱此举,是想替东宫树立威望,而后在兵乱之时越过天子,自行称帝,这也就意味着,叛军将会攻陷都城。

    “长安城一但被破,即便父亲登上了那把椅子,但那个时候的大唐,还会是现在的大唐吗?”

    李忱停下脚步,静坐在轮车,北风在她耳畔呼啸,“难道你想做你祖父那样的人?”

    轮车里传来的是一声质问,李淑忽然愣住,而后他开始明白李忱的意思,“不,我不想成为任何人,包括太.祖太宗。”

    “既然如此,那就坦然接受命运,即便最后到你手中的天下,是满目疮痍的。”李忱说道,“现在你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人的处境,与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与灾难,只是因为,你没有权力。”

    “权力掌握在至高者手中,天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又岂是底下那些人能够决定的。”

    “小淑。”当李淑还在思考时,李忱突然唤了他一声,“上位者才思仁义,且不可不思仁义,因为权谋可以换来权力,但始终无法获得人心,唯有仁义,以心交心,明白吗?”

    李淑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其实翁翁,也换得了陆善的心吧。”

    “倘若没有张国忠,翁翁在位时,陆善绝不会反,但陆善的心,只对于翁翁,而非天下,而非李唐。”

    李忱抱着一只暖炉,看着遥远的北方,“无限度的恩宠,的确可以换来人心,但那并不是仁义,而是自作多情的愚蠢,上位者所施的仁义有所不同,任何事,都不能忽略考量利与弊。”

    “淑儿明白了。”——

    然而,当皇帝信心满满的送离东征队伍,荣王李惘与大将高仙之离开长安的第二日,河南道便传来了一道噩耗。

    谁也没有想到,黄河天险,水流喘急,终年不冻,竟能被陆善一夜横渡。

    就在高仙之出征当日,叛军势如破竹,一路杀至黄河。

    然而黄河水凶险,军队人数众多,难以用船横渡,陆善急于进攻,便召来军师询问对策。

    于是颜庄献策道:“正直寒冬,若用绳索系船,覆以草木,用黄河水沾湿,结绳彼岸,明日一早,上天会赐给大王,西征成王之路。”

    陆善遂下令,命人携带绳索划船渡河,将草木先用河水泡湿,再用绳索系船,铺桥。

    一夜过后,船上草木结冰,如浮桥,人踩不断,陆善大喜,当即率军横渡黄河。

    然而河南节度使章介冉才刚至陈留上任没有多久,陆善便率军渡过黄河。

    十二月三日攻陷灵昌郡。

    十二月四日,陆善率军围陈留。

    河南节度使章介冉本想率军抵抗,然当他来到城楼上,看着城下叫嚣的叛军时,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