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朝来暮往,我心悠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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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双拳在门上留下数道血色的拳印,也无法打破这道禁制。

    那摩擦声停了,却响起清晰在耳的咀嚼声,不远也不近,似乎就在院中的空地上。

    晏淮鹤不敢去猜,无意识地咬紧牙关,嘴里尝到一丝腥甜,猛地转头望向悬在半空那柄的漆黑长剑,用力跑回去,手脚并用地爬上木案,将那同他差不多高的剑抱了下来。

    剑鞘丢在地上,他双手握在剑柄上,拖着剑,剑尖朝外,费力甩到门上。

    一连好几下,他的手也被磨出血,门上的禁制终于破了。

    门外,天暗下来,黑沉沉压着,透不过一丝气。

    地板上有一道极深的血迹,蜿蜒到台阶下,大火猛烈地烧着,浓烟滚滚,火红与血红成了满目疮痍中唯一的亮色。

    晏淮鹤望着台阶下的魔兽,和那近乎看不清人形的血泊,胃部一阵痉挛,眼角沁着泪,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他拖着这柄剑,一步一步往魔兽走去,整个晏府都透着一股诡异的魔气,似乎连自己身上都有。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杀了那只魔兽的,眼底映着天顶抹不开的乌云,一点一点将残余的碎骨收好。然后,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一一裹好,背在背上,提着剑麻木地往外走去……

    不久后,他便被师尊发现。

    他之后想过,若不是自己误饮那杯茶,体内又无灵力抗衡,那枚乾风珏不必拿出来。若是乾风珏尚在阵中,阵法不至于被破开,就算府中所有人都灵力暂失,也绝不可能发生                                                随后的那件事。

    晏淮鹤只着里衣,沉入冰冷的池水中,脸上的血迹被水冲开,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眼底没什么情绪。

    又是毒。

    那木偶人身上似乎涂着些不知名的毒液,在它爆开一瞬,顺着伤口进入了他的体内。

    大抵是这毒发作很慢,体内的乾风珏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他缓慢地眨眼,将乾风珏的灵力锁住,任由毒素在体内蔓延开来,以一种自虐的疯狂驱使着灵力在体内流转,加快毒发作的时间。

    墨色的长发在水中如藻散开,他触上手心模糊的契印,默默想着,这个时辰她是不是已然睡下了?

    忽然很想见她,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那个时候,在千灯河岸边时,她似乎藏着一个什么东西。

    是给别人求的星鹊石么?他分明发现了,却不敢去问。

    为何不肯唤他的字?那日,万山绝崖的石洞之中,不就唤过别人的字么?太不公平了。

    这一刻,莫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今夜四周似乎太静了,静得心底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都挣扎着冒了出来。

    他敛去眼底的情绪,从水中缓缓起身,垂眼盯着手上的伤时,恍惚想起,她是不是曾经说过,让他不要再轻易受伤……

    可他这会儿没有处理伤处的兴致。

    此刻,祁桑迎着微凉的夜风狂奔而来,心急如焚,一时竟忘记自己分明可以御剑过来,不必用双脚跑着。

    羽字阁——

    羽字阁,乾一——

    她没来过闲月轩,所幸,这几处的建筑布局大差不差,靠着摸索出来的规律,倒是没有迷路走错。

    院中残留着一丝打斗的痕迹,树干上的剑痕正是离厌剑留下的。

    望着黑漆漆一片的屋子和全然大开的房门,她心底越发忐忑不安,这打斗的声响没惊动其余人就证明结束得很快——

    要么,晏淮鹤安然无恙;要么,便有可能……

    她猛地摇了摇头,不要胡思乱想。

    祁桑深呼吸几口,镇定下来,警惕地迈步踏进屋内。

    里头静悄悄的,她张望着看向屏风后的床榻,似乎没有人。

    正当她担忧地皱起眉时,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了过去,抵在一旁的书架上。

    那人气息很沉,圈在她腕间的手湿冷一片。

    单从她方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时,她就能将这人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半开的轩窗透进来一丝月光,朦朦胧胧的,她从最开始的惶然无措中回过神,这可是今日第二次被他如此粗鲁对待了。

    有警惕心是好事,但将人用力往墙上、门上之类的地方甩是不是容易误伤到人?还好她身板够结实。

    “晏淮鹤你不能总认不出我,把我往……”祁桑抬眼正欲好好控诉下他的行为,却在说到一半,望见他的眸色时顿住,咽下那后半句话。

    晏淮鹤眼中满是她看不明白的神色,沉在黑沉的瞳孔之中,紧紧锁住她。他的发尾还在滴水,里衣单薄,又湿了大半,遮不住什么。

    而这些似乎都不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