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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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何卢神色镇定,笑意不减,“殿下是君,本王是臣。君臣本分,臣了然于胸。”

    卫枢唇角轻勾。

    窗棂半开,夹着夜雨的阵风忽地吹进来。

    烛火摇动,愈加幽暗。

    灯下暗影重重,何卢随手拿起利剪,轻轻剪掉烛芯。

    ——

    歩出安州王府,卫枢回望府中内院,敛去笑容。

    夜雨方歇。

    卫枢轻声问道:“刚才你一直站在屋外,你觉得安州王此人如何?”

    跟随在后的暗卫斟酌道:“属下愚钝,只能看出安州王是个处事低调之人。”

    “何以见得?”

    “王府中仆从很少,皆穿着朴素,书房内陈设简单,连照明的烛台都只燃了三支。”

    卫枢眸色深邃。

    这几日,卫枢行过安州诸县。

    士绅商贾认为他礼贤下士,乡间小民觉得他是个温和良善的父母官,逃亡的流民则认为碰上他,是遇上了天降的菩萨。

    在安州王何卢的身上,似乎找不到指摘之处。

    可是……

    没有人知晓,数年前,他曾见过何卢。

    那段记忆像是被刀斧镌刻于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

    睢州节度使府

    琶音切切,如珠玉落盘。

    阁楼高台上,大红色的裙影圈圈旋舞,如同一团盛开的火红莲。

    韩少初半倚在烟罗软榻上,欣赏着弦歌曼舞,一旁的侍女将剥好的葡萄放入他口中,清甜而多汁。

    “韩公子好生惬意!胸骨的伤都好了?”

    清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韩少初不回头也知道是任知宜。

    他长叹一声:“任姑娘!本公子这次死里逃生,方悟出一个道理,便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若不然突然死了,却未好好地享受,岂不遗憾?”

    呵呵!

    任知宜扶额,昨日她竟然真得动了要助                                                这厮的心思。

    她薄唇微抿:“你可知道,我爹被关在哪里?”

    韩少初懒懒道:“任姑娘也是个生意人,应该明白我韩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任知宜闻言,思忖半晌。

    “那你先带我去见见他!”

    韩少初沉吟半晌,掏出一枚黑色腰牌,“你出示这个腰牌,便可以进到牢中。”

    她伸手去拿时,韩少初却又猛然收了手,好看的桃花眼释出笑意,“任姑娘,这腰牌算是偿了你我曾共患难的情谊。希望在将来,你我依然是友,非敌。”

    腰牌攥在掌心里,如玄铁般冷硬坚实,好似这偌大的节度使府。

    昨日在船上,她看得分明,郭嘉为人冷血无情。他们之所以能安稳地留在府中,靠得是韩少初带来的那两箱财物。若没有极大的利益,郭嘉不会放过她爹,韩家亦不会帮她。

    任知宜心绪沉沉,淡淡地应了一声。

    ——

    狱中的任平面容瘦削,气色略显苍白。

    “爹……”,任知宜见到他,眼泪呼地一下流了出来。

    任平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知宜?”

    她握着她爹的手,也不说话,只是泪如雨落,簌簌不止。

    “知宜,你怎么进来的?”

    任知宜抹去眼泪,“爹,你的咳疾怎么样了?”

    “之前吃过几副药,眼下天热了,几乎不怎么发作了。”

    任知宜稍稍安心,复又内疚道:“都怪女儿!我应该早点救你出来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任平抚着女儿的鬓发,神情复杂,“之前,刑部郎中徐大人来查我的案子,说你如今是东宫女史,太子幕僚,还帮着太子破了科举舞弊案,我一直不敢相信。”

    “爹!”任知宜薄唇翕张,“此事说来话长。”

    任平长叹一声,“你一个女子搅入朝堂,能做什么?若是为了为父的案子,大可不必!我治下粮仓被盗,为父确有失察之责,朝廷若判我流放,我也就认了。”

    “流放他乡,九死一生。”任知宜眸色一冷,寒声道:“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任平怔怔地看着她,短短数月不见,自己女儿的身上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杀伐之气。

    难道,这就是身为东宫幕僚的“近朱者赤”?

    任知宜没有注意到他爹的微妙神情,沉吟半晌,“当初郭嘉故意为难徐志,又将爹转移到节度使府中,必有筹谋。”

    她接着问道:“爹,郭嘉最重视什么?”

    任平缓缓道:“郓人多番侵扰,山南道军费吃紧,郭节度使最重视的大概是钱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