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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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往往会积攒在里面,必须把沙发挪开才能看见。而此时此刻,本该被藏起来的灰尘就明晃晃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客厅,不久之前换过沙发。

    而且是特意把以前的搬走,换来另一个陈旧的沙发。

    灯光下,沙发垫缝隙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弱的光。

    纪洵上前将其捡起来,发现是颗晶莹剔透的粉色铃铛,约莫指甲盖大小。

    “……徐朗这么有少女心?”他纳闷地嘀咕道。

    沉默多时的常亦乘骤然开口:“退后。”

    纪洵心领神会,撤回到次卧,远远看着常亦乘抽出腰后的短刀,上前将刀尖插进座垫后往旁边一划,在沙发侧面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如瀑的长发刹时涌了出来。

    末端打着卷的黑色发丝垂落到地板上,看得纪洵手心冰凉,随着沙发表面的皮革继续迸裂,一张惨白的人脸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常亦乘把刀拉到底,指尖在那人颈侧停留数秒:“死了。”

    ·

    年轻女孩的尸体静静蜷缩着,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像被人强行塞进了长度只有一米五的沙发里面。

    她睁着眼,腹部裂开一个大洞,早已干涸的血肉往外翻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像撕开徐朗的喉咙那样,撕开了她的身体。

    回想经过客厅时直觉到的诡秘,纪洵脑中一阵晕眩,他坐到椅子上,弓下身揉揉太阳穴:“日记本是她的?”

    “很有可能。”纪景扬脱掉风衣,过去给她盖上,“但她已经死了。”

    写日记的女孩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谁都无法从她身上感知到灵的存在,他们只能通过徐朗的职业与她的日记,模糊地揣测她的死因。

    那女孩很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出头,甚至很可能更小。

    纪洵闭上眼,根据日记的文字,逐渐构思出她去世前的画面。

    从得知自己怀孕,到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直至她发现婴儿不正常,日记里始终没有提及丈夫或男朋友,更没有提及父母。

    也许这次怀孕是一场意外,她没敢告诉身边的亲朋好友。

    于是慌乱之中,她走进了徐朗的私人诊所。

    她或许想打掉孩子,又或许只想简单地做一次检查,最后却被人粗暴地藏进了沙发。

    日记停留在上周五,距离现在过去了三天,那么死亡是何时降临的?

    还是说,一切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纪洵头疼得厉害,身体也克制不住打起寒颤,他皱紧眉头,发现病情发展的速度远超出以往任何一回,宛如被看不见的力量所控制,正在迅速地虚弱下去。

    正当他感到异常难受时,常亦乘淡声开口:“她不对劲。”

    “什么?”纪景扬反问一句,很快自己也意识到了,“……她不像个死人。”

    除了身体冰凉和脸色惨白如纸以外,女孩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尸体该有的变化。她的皮肤依旧细腻光滑,连本应出现的尸臭气味也了然无存。

    即使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尸身也不该保存得如此完好。

    两人的对话传进纪洵耳中,像隔了层阻碍,隐隐约约听不清晰。他抬起头,紧接着额头便被吓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纪景扬和常亦乘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他们的背后,本该死掉的女孩慢慢坐了起来。

    她的四肢仍旧扭曲着,这让她的动作充满了诡异的变形,转头的速度也不流畅,而是脖子僵硬地、一顿一顿地扭转。

    纪洵连忙想提醒他们,可是张开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见状,纪景扬关心地问:“你脸色好难看,很难受吗?”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缓缓爬出沙发的女尸,已经歪歪扭扭地站在他身后,近得一张嘴就能咬到他的后颈。

    快跑……

    纪洵呼吸短促,心急如焚。

    不太对劲,他想。

    光是纪景扬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常亦乘也没发现女尸的动静。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冷到纪洵能看见自己呵出的白气,他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想站起来,不料关节像被冻僵了一般,根本无动法弹。

    纪洵尝试眨了下眼,再睁眼时,交错的寒意瞬时遍布全身。

    女尸来到了他的身前。

    飘荡的长发萦绕在女尸身周,她跪下来,用折断的手脚抱住纪洵的小腿,将头颈搁在他的膝盖上轻轻蹭了几下。

    如果不是场面太过诡谲,纪洵简直能从这个动作联想到撒娇的小猫。

    大概纪洵无动于衷的表现让女尸感到不满,她支起角度扭曲的头颅,双眼空洞地看着他,似乎期待他有所回应。

    纪洵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别这样,我喜欢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