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庄生晓梦(十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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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高热,甚至封印了我的阴阳眼。原本阴翳暴戾的我便收敛了性子,之后,每逢元月初一,我都会接受师父的封印术法,如此这般,师父保了我十余年的安宁。”
“师父收我为徒一事顾家无人知晓,此事并非我有意为之,而是师父的意思。虽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师父他并不愿与顾家多有瓜葛,因而这些年,我与师父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直到两年前,师父犯了旧疾,为了照顾师父,我便将他安顿在了暖春阁。”
说到此处,似乎一切都圆了上了。
想到顾连舟梦中咳嗽不止的聂师叔,宋三不免担忧道:“师叔的身体如何了?”
顾连舟摇了摇头,面色严峻道:“不太好。淮都的医师都对师父的病情束手无策,更有甚者,断言师父活不过这年冬天……“
宋三的表情隐隐裂开,“什么?活不过这年冬天?!”
怎会这般严重?
“师兄且安下心来。”顾连舟见宋三似乎要与他急眼,又柔声相劝道:“那医师还说了,若师父撑过今年冬天,便有痊愈的希望。我日日遣人往暖春阁送续命的人参,上一次与师父相见,他已然可下地行走了。”
原是如此。
宋三松了口气,而后想起什么,忍不住道:“你上一次见着师叔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言,顾连舟眨了眨眼睛,“自然是我陷入昏睡之前……”
这都过去几天了!
思来想去,宋三心中仍是不安,索性道:“明日,我同你去暖春阁走一遭。”
顾连舟愣怔片刻,随后点头应下,“是该如此。”
一杯茶下肚,两人已然无话。
耳边响起灯油燃烧的“哔啵”之声。
视线如流淌的溪流,遇见山石后停滞了一瞬。
顾连舟的目光落在她半干的头发上,以及宽大外套之下的一抹纤细的脖颈。
约莫是夜深,光影有些昏黄,他这会儿才察觉出这瘦弱的宋小师兄,似乎生了副姣好的面容……
自从梦中苏醒,他的脑中时 常混混沌沌,视物也不甚清晰,那些灰色的虚影亦有死灰复燃的苗头,他所经之处,多是不干净的灰影。
可宋师兄不同。
他周身干干净净,同他在一处待着,心中总是分外安宁。
如今见他洗去尘埃,换上新衣,更显白净俊秀,心中不免生出亲近之意。
因着师父的关系,宋师兄,也算是他的半个亲人罢……
正恍惚着,他却觉眼前有疾风刮过,下一瞬,冰冷的水珠子扑了满脸。
顾连舟茫然地抹了把脸,抬眼看着宋师兄动作粗鲁地扯下头上的巾帕,往发尾搓去。
只听他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正事要办,顾公子慢走。”
顾连舟被推出了门外。
近八尺高的大个儿杵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束手无措。
想来宋师兄本事大,自然有些傲气在身,做什么都自有他的道理,纵然推搡了他,那也是嫌他的动作太慢,恐耽搁了休息。
一切都有迹可循。
宋师兄果真是性情中人,做事亦不拘小节。
如此安慰自己,顾连舟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提着气死风灯,踩着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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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顾连舟便换了身时兴的衣裳,站在宋三院中迎接她,待人睡眼朦胧地推开房门,便凑了上去,“师兄,早。”
宋三拿着牙杯,咬着柳枝,囫囵不清地哼哼两声,绕过这只鲜亮的花蝴蝶,往院心的枯树走去。
顾连舟再遭忽视,亦不气馁,踱着步子凑近。
只见宋师兄撩起衣摆蹲地,弓着腰在树下刷牙,漱口的动静且有气吞山河之势,与寻常人十分不同。
待他吐掉最后一口水,顾连舟的眼中已满是笑意。
宋三抹了把唇边的水痕,撑膝站起身,与神清气爽的顾连舟打了个照面,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扫了眼他身上的织金缠枝牡丹,以及腰间叮呤作响的玉带,她缓缓阖上了眼。
这人,闪到她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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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暖春阁不同于夜间的繁华,安静得与寻常酒楼没什么两样。
因着顾连舟这个老主顾的原因,掌柜的十分热情,作势要拿出好酒好菜来招待。顾连舟抛了一锭银子在那人怀中,撂下句“找人”,便领着宋三往后院走去。
二人一路走得倒是畅通无阻,循着梦中所见的小路,果真来到了那处幽僻的房间。
“屋里好像没人。”宋三绕过屏风,看着空荡的床板与顾连舟面面相觑。
想来他昏迷的这几日,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