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铁石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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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的荣利。

    其实这个人是言怀序也好,张怀序也罢,于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他那时太过天真,所以才会所托非人,让自己,让言家,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思绪游离的这片刻功夫,他纤长的睫毛上又一次覆上了一层霜雪。他垂下眼睫,等到冰晶掉落融化,再抬眼望向姚韫知的时候,眸底已经无波无澜。

    他定定望着这张渐渐变得陌生的面孔,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左右再多这么一时半刻,他是也冻不死的。

    可此刻的屈辱,他要自己永远记在心里。

    张允承以为任九思是非得要得了姚韫知的允许才肯起身,又轻轻拉了拉姚韫知的衣袖。

    姚韫知算了算时间,觉得这样的惩戒应该足够让他长记性了,她于是望向僵在原地,不该如何是好的小厮,悠悠道:“他不肯起来,你们就不能把他架起来吗?”

    小厮连连点头,回了声“遵命”。

    任九思脸上血色尽褪,被两个小厮架着,才艰难站起身。他回视姚韫知,唇颤翕动,可一句话未出口便化作白雾散去。唯有喉间沉闷沙哑的咳嗽声,混入风雪,模糊不清。

    张允承眼底隐隐浮起几分怜悯,嘱咐道:“你们扶九思公子回房,好生照料。”

    姚韫知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关怀的话。

    她并不愿意承认,望着他萧瑟的身影,有那么一个刹那,她想起了那个大雪中鹤骨松姿的少年。

    但转瞬之间,她又为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眼前这个人,奴颜媚骨,周旋于不同贵妇之间,冲着她们摇尾乞怜。

    就连此刻,自己给他这样大的屈辱,他都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面不改色地曲意奉承。

    偏偏这样一个人,能在权贵间混得风生水起。

    而言怀序的膝盖,从来只跪君父师长。

    除此之外,即便身在魂飞汤火的炼狱,他也不曾对任何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可是,那样一个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少年,却寂寥地死在了永昌十三年的冬夜。

    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许是被风迷了眼睛,姚韫知别开脸。她正要转身回屋,冰冷的手指忽然被包裹在一个宽大的手掌里。

    张允承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柔声道:“韫知,咱们一会儿一同去用早饭,好不好?”

    姚韫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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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家风崇尚简朴,早上通常都是喝梗米粥。

    张允承知道姚韫知喝不惯,专门替她备了一碗热乎乎的馎饦,又让命人天不亮就去集市排队买来一筐羊肉胡饼,给她换换口味。

    姚韫知慢条斯理地吃着馎饦,胡饼却一口未动。

    张允承问:“是不合胃口吗?”

    姚韫知低着头,继续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片,“我不爱吃胡饼。”

    张允承一怔,但还是道:“那就不吃了。”

    他将放胡饼的箩筐拉到自己面前,兀自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薄薄的饼皮裂开的瞬间,炙山羊肉的鲜香带着酥饼皮的甘咸,在口腔中回旋,实在是美味。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姚韫知:“是云氏饼家的胡饼,你当真不要尝一尝吗?”

    姚韫知抬起头。

    张允承眉飞色舞道:“看来我没有记错,你从前是不是常去这家摊子买饼子吃?”

    姚韫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朱雀街的岔路口遇到过你许多次,”张允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那时候,你应当没有留意到我。”

    不单单是没有留意到他,她身边自始至终都站着同一位温文尔雅,身形俊逸的年轻公子。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他才懂得了话本里的郎才女貌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打听到,那个神仙般                                                的人物正是那位姚小姐的未婚夫婿。他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言峻挺,而他自己亦是年纪轻轻便做了今岁恩科的一甲进士。

    论才貌,论家世,自己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偶然碰见两人并肩走在街头,言笑晏晏,除却羡慕,他亦别无他想。

    此刻,面对着这张明眸皓齿的面孔,他仍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从不敢奢求那个明珠一般耀眼的小娘子,真的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

    可现在,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隔着一张桌子用着早饭,同自己说着一些琐碎而平淡的家常。

    张允承咀嚼着口中的胡饼,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感到十分满足。

    他不似他的父亲那般,有什么经天纬地的理想,只要能够和姚韫知在一起,什么功名利禄,权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