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又见谢澜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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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于齐国公冰封二十年的心都为之咚地沉塘触底了不成?
因着这迷茫,她方才错过了谢澜看向她的目光。
女孩那点小心思小动作如何能叫他错过去?他瞧她悄悄蹙眉,瞧她骤然睁大总是微微垂的眼,瞧她下意识歪歪脑袋,近乎要露出耳后那枚痣来。
……近乎要勾得他的心也与窗外一同下起雨来。
竭力屏去纷乱念头,他握紧茶盏,温声接着道:
“你或曾听过些关乎我的事。但市井流言难免有失偏颇,故此我想向你再说一番。”
“我家中并无父母,也无通房妾室之流。族中人大抵同我一辈,再大些的多数不甚见人,你无需担心有长辈需日日侍奉,也无需担心有谁仗着什么来压你……”
说这话时,他语调平静至极,仍是那种不自觉放低声音的温和。看向贺文茵的眼也恢复了浅潭般的平和,却反倒叫贺文茵有些不解。
“并无妾室”与“父母不在”的话……是可以放到一起来如此轻飘飘讲出来的吗?
越是想着,她越发觉得些微有些怪异,再度偷摸看向谢澜。
对方并未瞧着她,仍是回头去瞧着那处地面,似是那里有金子叫他移不开眼一般在发呆。
于是贺文茵心下了然。
……果然,父母不在的事,还是叫他难过了。
她听闻谢澜幼时便丧了母,此后不过十八便丧了父。虽说有圣上接去教养,但他那么些妃子孩子,哪里会对个外甥上心呢?
想必他前些年,定是过得很艰难吧。
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贺文茵定了定神,自觉自己该转移一番话题,叫谢澜不再难过才好。
于是她僵硬地转向那个被摆于她桌上 ,被径直小盒包装着的物件道:
“话说,国……谢澜,你方才拿来的是何物?”
“……那个。只是来时在路边铺子瞧到的小玩意罢了。”
方才从不可言喻的绮思中回神,谢澜只觉着心上口子开得越发大了——今日来见贺文茵前,他本觉得那口子小了不少,脓都不再淌了。
只是她不愿听自己的事直说便是,为何偏要如此转移话题?又是摩挲一番指腹,他默默黯然。
……自己何时才能再绕着那缕发丝吻她?
“觉着你或是会喜欢便买来了。那日院首开的医嘱,平日里可有遵着吗?”
垂眼不叫她发觉自己的难过,谢澜越发放缓了声,只问道。
“……啊。”
……贺文茵闻言,登时像是被戳了死穴一般愣住,连歪过去的脑袋都立刻正了回去。
她自然……没有了!
开玩笑,她对自己难不成没有自知之明么?遵着那天书般的医嘱或许也多活不了几年,那还不如好好快活,何况昨日厨下送来那烤鸭当真好吃极了,怎可错过,她一人偷吃了大半只——
瞧着她那样,谢澜便知她做了什么了。
“……文茵。”
他沉着脸起身踱步过来,不由分说地直接挡住了贺文茵面前的光,整个人都仿若一瞬间便从仙人变成了阎罗,看着叫人胆颤心惊。
他眼前的少女瓷白得令他揪心,还被他的忽然动作惊得轻轻咳了两声。而他纵使不去触碰,也知晓她的身上定是同冰窖一般冰凉。
怎么就是如此不在乎自己?
还慌张地看他,双手不知在桌上摸些什么。能摸出什么她好好照顾自己的铁证不成吗?
谁知,下一息,贺文茵竟摸出一团漆黑荷包来,慌忙闭着眼,颤着手递给他看。
“对了……这个!我将它缝好了——”
谢澜闻言低头瞧去。
那日他为了塞银票进去扯开的口子已然被重新缝上了。虽说针脚不甚细密,甚至稍有些歪,但莫名叫他看着便觉得心里能开出花来,甚至克制不住地想去接。
……好想要。
……但自己曾日日佩着的物件若是能这样便留在她手中,握在她掌心,岂不是更好么?
“不必还我。”转念一想,谢澜恢复了温和笑意,越发深地去看贺文茵。
如此望去……他方才发觉自己披散的发正环着她的发,影子也环着她的影子,是种极尽缠绵的模样。
于是,正胆战心惊着的贺文茵便听到身前人莫名低声喃喃一句:“我曾说过,你与我极有缘分。”
她本是处在光下,但叫他的衣摆一遮,整个人便同他一起进了阴影处,仿佛便已然同他融为一体了一般……令人愉悦。
她身上穿的是他一件件挑了不同纹样,叫人赶制的衣裳,发间缠着的是自己遇她前一日买的丝带,便是药香,也是自己送来的药材味道,此刻微微沾了些松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