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防，毕竟是带着高一年级组拿了冠军的余阳，

    杨华一边运球一边关注着余阳和其他人的走位，其他人一不小心没有防住余阳，让他钻了个空，两秒不到，余阳直接闪现到杨华身前，欲图抢球。

    "就凭你，也配找程语"余阳跟杨华擦肩而过，蓄意在杨华耳朵边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话。

    杨华一听见程语的名字，脑子里瞬间空了，愣是在全场的注视下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余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球抢走往球篮下冲刺，投中了。

    全场寂静，耍时一阵阵欢呼声填满了杨华的脑子。随后就是救护车鸣笛声。

    医院里，所有的病房都是安安静静，唯独这个302的病房。有大人，有医生，有护士，有学生，还有躺在床上的杨华。

    "小华，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的腿要是真的废了，你让我和爸爸怎么办呢。"女人哽咽的说完，泪水便打湿了她的面部。这让本来就不想面对的杨华更加烦躁，他伸出被太阳晒的黄黑又修长的手臂，用手掌捂住双眼。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医生开口了。

    "这个情况不太乐观，我叮嘱过病人很多次，不要做激烈运动，很可能当误自己一辈子，病人就是不听，我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拿自己当回事的孩子啊。"

    "那怎么办呢医生。"女人看着医生，双眸微微有点失神。医生不太忍心，只是说 "先办理住院手续吧。"

    "好好，我听你的。"

    病房里的人都听到了这段对话，杨华本来就有预感，他今天犯了大错，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输了。 "他轻轻说，他说的没有重量，没有埋怨，没有任何情绪。好像是说给大家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刚刚从学校到现在，一路嘈杂十分，让杨华没有办法喘气，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好好呼吸，好好思考了。大家一听呆住了，他们认识的杨华从来不会这么沮丧。就是那一次车祸得知腿受伤了，他也是歪嘴一笑，哎呀这有什么的，你们看见了吗，我那会多帅啊，我可是救下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司机呢。

    "华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对不起”

    “...."

    几个孩子真诚的道歉，他们肯定是后悔极了。

    "哎呀，报仇什么的就算了，这事怨不了他，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杨华好像又瞬间变回来了，他刚说完，女人就回来了，女人听见自己的孩子依然不把自己当回事，有些生气，脸顿时黑了。

    这是杨华的母亲，单看脸的话能看得出来她保养的很好，完全不像是一个16岁少年的母亲，但是这一刻，她的眉毛紧凑，头发有些凌乱也没有整理，顿时苍老了许多。此刻，手里拿着刚刚交过费的底单，看着她的宝贝儿子张了张嘴最终是对大家说：“你们走吧。"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带任何语气，冷冷的，却让孩子们更愧疚了。

    “那..我们先走了阿姨，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我们...永远站在杨华这边。说完，几个孩子讪讪的离开了。

    “妈，对不起”语气变得真挚，倥侗，甚至有些哭腔，依然没有重量。其实杨华知道，一只腿不能运动了，代表着他再也不能打球了，以后都不能做他喜欢的事了。他从小的梦想和信仰，还有房间里满满当当的科比的贴画，他的人生规划，都没有了。这些东西仿佛在摔倒的那一刻，一起摔碎了。他只是不想让大家愧疚，毕竟事情已经这样，再去计较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不等母亲回话，他又说，这次哭腔更重了一些。女人看着孩子，这一刻，他好像又长大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什么大事都不放在心上，大难临头却是安慰别人了。女人默默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杨华莫名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是啊，明明是他让母亲走的，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因为打篮球吗，因为没有赢吗，因为程语吗，还是因为，腿不能要了。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腿，动不了。他的腿像石头一样重，任凭他怎么使力气，都没有用。他有些惘然，腿变成这样了，以后他能干什么呢？他好像有些发疯。用力的用双手捶自己的双腿。但是不管他怎么锤，那双腿都没有任何知觉。眼泪终于落下来了。一滴一滴，打湿了白色的床单。现在已是黄昏，在这个暗黑房间里，男孩的头发凌乱，双眼失神，渐渐的，没有任何情绪了。

    手术的所有费用，余阳都包了，只是他从来没有露面，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后来杨华转学了，报的文科，和体育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