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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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坐得笔直,战场风沙消磨,也没能将他俊朗的容颜损耗分毫。
浓眉深眸,鼻梁高挺,孑然独立间张扬着的尽是尊贵体面,似乎连周身散出的冷意都棱角分明,让人轻易不敢接近。
他长得极好看,至少,周拂宁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但是他面容之上不同于常人的坚毅,还有那一身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让她惧由心生。
她心下可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情,自她行礼来,秦越就不曾回应一句,也没让她起身,她弯着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背后都起了汗。
秦越只瞥了周拂宁那一眼,随后跟没事人一样端起面前桌案上的酒杯轻啜起来。
“这酒不俗,入口醇而不烈。”他先对酒称赞,又赞她,“公主容姿倾城,可见贵国诚意十足。”
而后才在周拂宁彻底撑不住时道,“公主多礼了。”
周拂宁的额上已布了层细细密密的汗,她谢了礼,北齐帝这才出来打圆场,“小九,坐到朕身旁来。”
传言不假,她就如一个用来给冀国消气的玩物,这还是在北齐,她所受都成了应当。况且,今夜不过是刚开始,日后究竟还有什么在等着她还未可知。
她往座席而去,还需得经过秦越面前,她连余光都不敢笼在他身,只盼他将她当个透明人就此放过。
可事不如她愿,在她踏上玉阶之时,背后沁寒之声传来。
“只是瞧着公主身姿单薄,不知能不能熬过这数千里的颠簸。”
殿内一瞬静默,周拂宁愣神间脚下一滑,险些跌崴了脚。
他,真没打算让她活着到冀国吗?
静默也只是一瞬,满殿中都是人精,无人不知秦越这话是何意思,但也没有人会为了她去惹秦越不快。在他们心中,她的死若真能消了冀国与北齐之间的芥蒂,那才是有价值。
“有王爷照料,朕自是放心不已,可若真……”北齐帝停顿片刻,道,“那也是她的命。”
他们只道秦越说的是玩笑话,立刻用其他的话题打岔过去。
周拂宁坐于座席之上,连放眼望向底下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觥筹交错,而她只觉胸闷气短,还要扬着笑容,她的脑海中不断循环着北齐帝那句话。
这是她的命。
昨晚永言殿,果真是她的错觉。
宴毕,瑶琴要送她回晓霞殿,被她婉拒了。
出了未央宫,尤七瞧见周拂宁脚下匆忙,恨不能飞着离开此地,他问秦越,“王爷当真想取那和亲公主性命?”
秦越余光一瞥那道尽显慌乱的背影,道,“免得一路漫长无趣。”
尤七偏头,只能瞧见秦越挺立深邃的侧颜,眉目神情晦暗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场午宴下来,提着心吊着胆,比她挑三担水还要累,拖着疲惫的身躯,周拂宁走回晓霞殿,看见在殿外伫立等着她的择禹时,周拂宁终于绷不住,瘦削的肩膀率先垮下来。
择禹见到周拂宁,也是立马上前来,他并不曾先言一句,而是将手伸出,在她腿软瘫坐地上之前扶住她。
周拂宁哭丧着一张脸,道,“择禹,看来我此刻该想的是如何在和亲途中保住性命。”
之前,即便周拂宁想过和亲后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总归是设想。在见过秦越之后,他对她的态度,才叫她切切实实感受到此行之难。
“无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她的父皇不会,她的母国不会,冀国更不会。
方才还只是苦笑,现在却是靠着择禹的肩膀哭了起来。
周拂宁在他面前哭过无数回,像如今这样绝望撕心,算上这一次仅两回。
上一次,还是她四岁时,生母叶妃娘娘葬身火海后,如今,她也不过才十七。
择禹默默由着她哭,因为他熟知她的性子。
如他所料,哭了一会儿周拂宁就停了,择禹将备好的绢帕递给她。周拂宁擦去残泪,又揉了揉眼睛,鸦羽般的睫毛经历眼泪的洗礼更显黑狭细长,上头还有晶莹残留,可脸上的颓败已然褪去。
“人总要活下去。”她眨着微微泛红的明月灿眸,道,“择禹,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可以向父皇说明。”
“殿下明知道,择禹不会离开你。”
至少现在不会。
周拂宁上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现下又咧嘴笑了出来。
她胆小,她性软,可她并不脆弱,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她也没有丢掉她的纯真。
周拂宁虽然是用来牺牲的,可为她准备的陪嫁是一点儿都不少,准确来说,是送给冀国的。
转念一想,若是她不死,这些东西岂不就是属于她的?周拂宁想活下去的信念又多了几分。
为了这份厚重的嫁妆,宫内上上下下忙活了好几日。
周拂宁的身边一直都只有择禹一个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