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是血。

    血溅落到地上，将黄土染红。

    七皇子站在最前方，他抬头看着天那边的荒兽，眼尾通红一片。

    在他身后一点的地方，站着的是大将军。

    大将军的眼神充斥着强烈的混浊。

    在大将军的身后，是明显人数锐减下去的军队，而这军队的眼中，也是无边际的混浊。

    整个队伍中，似乎七皇子是唯一清醒的人。

    “殿下。”大将军浑浑噩噩的开口。

    “殿下。”身后的将领们也跟着浑浑噩噩的开口。

    七皇子毫不理会身后这些人的跟随，他踩着无数的尸体，走到了方脸小伙的身边。

    有一只鬼手递过来一把小刀，七皇子接过小刀，破开了方脸小伙的心脏。

    心脏被取出的那一刻还是跳动的，噗嗤噗嗤……但不过几声后，就停歇了。

    七皇子小心翼翼的破开那颗鲜活的心脏，从中取出了一只破碎的蝴蝶。

    他的动作是极致的温柔。

    小心翼翼举动，就像是同面对世界上最稀有的珍宝。

    以恒。

    我来救你。

    七皇子面不改色的在自己的心口处划开了一个小口，将以恒塞到自己的心口。

    很痛，但是他视若无物。

    脚踝处有什么在拉扯着自己。

    七皇子低头，不是他的鬼手，而是一截初生的绿芽。

    是那株菩提咒戒。

    七皇子的视线偏移过方脸小伙身上密密麻麻爬满的菩提咒戒的树根。

    他看了看那嫩绿的芽，俊美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情绪。

    七皇子伸手掐灭了那小芽。

    菩提咒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大、大、大佬。”

    七皇子仿佛聋了一般听不见说话。

    他依旧是伸手，不停的掐着菩提咒戒生出的绿芽，直到最后一丝绿意消退。

    菩提咒戒呈现出一片死寂。

    七皇子这才收了手。

    “大佬？”菩提咒戒哭唧唧的问道。

    七皇子笑了笑，“你在说谁？”

    菩提咒戒感受着外面这人模糊的身影，问道，“是陆科大佬嘛？”

    他的语气惨兮兮的，仿佛是无家可归的小狗看见了自己的主人。

    然而七皇子只是笑，没有回答菩提咒戒的话。

    他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的难以察觉的快意。

    “是陆科大佬嘛？”

    七皇子依旧没有回答，而在一片模糊中，菩提咒戒压根看不清七皇子脸上的恶意。

    但是七皇子的动作是温柔的，那是意外的温柔，而就是因为这份温柔误导，让菩提咒戒再次伸出了新芽。

    新生的嫩芽绿绿葱葱的，很有一股生命活性的样子。

    菩提咒戒也借着这出头的机会，看了看七皇子。

    七皇子是他模糊间看见的温柔，而在看到七皇子嘴角挂着的八度尺的微笑后，菩提咒戒几乎是可以肯定。

    这位，就是陆科。

    “陆科！你真的没事！”菩提咒戒有些欣喜，他刚想继续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之情时，七皇子再次温柔的伸出手，抚摸了一遍菩提咒戒刚生出的绿芽。

    明明是极致的温柔，可是菩提咒戒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被七皇子的手摸过的地方全部都疼痛了起来。

    “嗯。”七皇子回应。

    他一边回应着，一边又是伸手掐掉了菩提咒戒的芽。

    菩提咒戒颤颤巍巍，“大佬，你为什么要掐我的芽？”

    七皇子还是笑着，还是掐着菩提咒戒的芽，还是依旧温柔。

    直到掐着菩提咒戒所有的芽都消失，最后一点绿意不见。

    “这样才对嘛。”七皇子拾起半死不活的菩提咒戒，语气中不带任何生气。

    “以恒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能冒绿芽呢？”

    七皇子说的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

    这样才对嘛，以恒死了，你也别想在冒绿芽了。

    菩提咒戒要是有眼睛的话，这会应该会睁大了，可是他没有，他只能蜷缩在已然苦死的根处，连枯木逢春都做不到。

    不，他应该是能做到的，但是陆科阻拦了，不让他做到。

    菩提咒戒唯唯诺诺，“你这是迁怒！”

    七皇子愣了愣，“你说什么？”，他仿佛陷入了迷茫，手上不自觉的用力，而且不单单是用力，还带着一点不知名的黑色力量。

    “啊！”菩提咒戒惨叫出声，不过随着七皇子不断加深的力道，很快又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菩提咒戒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