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辞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听，说着那些肖骏给他的资料上没有的东西。

    他在十岁那年遇见陆行舟，在青春期初来时心动陆行舟，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陆行舟的关注。这些都是他那么多年寸积铢累下来的，比如看陆行舟的采访、专辑......一看就是六七年。

    甚至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去用来买陆行舟用过的教材书，他就像一个疯狂的粉丝，搜集着任何关于陆行舟的东西。

    陆行舟面上还保留着惊讶的神色，但安静听完了全部，顺便还抽了个空咂摸晚辈对长辈这句话，他也才二十九，就被称作长辈了。

    之后周围陷入一片沉默。

    宋寒辞看着陆行舟，后者尴尬地移开视线。

    路边静了几秒钟，真的只有几秒钟，车声坏气氛又解围地响起，肖骏来了。

    “先送你回去吧，今天有点喝多了。”陆行舟有些燥热，解了解衣领，觉得解脱似的大步先走向停车处。

    宋寒辞亮起的双眸一下暗淡了下来，沉默地跟着上车，他没有醉，只是想借酒精的胆。

    有boss在的地方肖骏向来寡言，车内很是安静。

    车窗开着透气，风吹醒了本就没醉酒的人。

    宋寒辞坐在后面低头看着脚尖，有些懊悔。他还没弄明白陆行舟究竟能不能接受男人，怎么就说出来了呢？陆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他现在不该说的。

    到底是太心急了，宋寒辞想。

    车停下后，宋寒辞也不敢直视车内之人，只是垂头道：“那我先走了，陆先生再见。”

    陆行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面上怪异得很。

    宋寒辞深呼吸了一下，进楼后沉重地靠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上涨，然后停止。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任性一点，什么也不管。

    “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怎么了？”杨书礼坐在客厅看电视，宋寒辞进来之后也没开灯，屋内只有电视闪烁的微光。

    “没事，你看你的，我有点累，我先休息一会。”声音听上去似乎疲惫至极。

    杨书礼纳闷地“哦”了一声，也没多过问。

    宋寒辞关上门，浑身似乎都充满了肮脏的气息，所以没有躺在床上，只是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昏昏沉沉，攥着手机犹豫不定。

    陆行舟坐在车里，在回去的路上。路灯接连变换，灯光忽而打到他的脸上，忽然又陷入阴影。

    他有点混乱。

    他不反感，也不厌恶，甚至有些高兴，真的太诡异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赤裸裸地表达爱。他之前不缺告白，是因为他的地位，他的外貌，他的能力。但没有人深入了解过他。

    陆行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些无趣，这些年来更甚。如果抛开一切外在的因素，那这些奉承、亲近自己的人还会在自己身边吗？他是知道答案的。

    但同样也是因为第一次被别人这样重视，反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喜欢的是女人，这么多年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刚刚在宋寒辞看向自己时，他分明也是心乱了，他不喜欢逃避事实，他得承认，如果真的厌恶，不应该是那种反应，他应该觉得恶心反感才是，但他并没有。

    就算没有心动，他也不想推开一个毫无隐藏地诉说爱意的人。

    这一夜有两人睡不安稳。

    因为一闪而过的直播画面，倒是让宋寒辞那张图片小小的在网上火了一下，只不过因为大家看直播主要还是看自己粉的爱豆、演员之类，网上新鲜事层出不穷，所以倒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没过多久，裴故工作室就和宋寒辞正式签约。

    “宋先生现在方便来公司谈签约合同的事情吗？”裴故的经纪人江音打电话来的时候，宋寒辞还在魂不守舍中。

    “好，我现在就去。”宋寒辞躺在床上发呆，挂断电话后猛然起身，有了点精神。

    “我看了宋先生的大四课表，时间也比较充裕，安排工作的时候不会耽误学业的，这里是合同的一些事宜，你先看看。”江音是个蛮有资历的老人了，但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些严肃。

    “您叫我名字就好。”

    “好，那就不客套了。”江音把文件摊开放在桌子上，宋寒辞一条条看下来，什么签约时间为五年、分成三七、一年最少两部戏之类的，没什么问题。

    在下面签上名字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江音在一边继续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提前通知你，正好现在小辞你时间充裕，可能从下个月开始就会忙起来。”

    “我都没问题。”

    江音很是满意宋寒辞的配合，脸上难得出现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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