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长亭折柳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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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是雅公子的契约书,右边是那什么狗屎的名医系统,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苏衡打算放手一搏。

    “阿爹,您常说,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第一大事。你们在绥城治病,我在戍边营地治病,在哪儿治都是治,对不对?”

    皇命大过天,腰牌上已经刻上了苏衡的名字,苏氏夫妇想抗命也不可能,再加苏衡的态度坚决,他们也只能配合,于是药补食补轮番上阵。

    苏衡每日都在小憩空间里睡觉,俯卧撑、平板支撑、波比跳、跳绳、跑步……他的饭量和运动量的增长呈正比;运动以外,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事,再有闲暇就去守着苏伯,陪他聊天解闷儿。

    半个月后,苏衡第一次想起来照镜子,铜镜里苍白的脸庞总算有了血色,然后盯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走神了足足一分钟。

    当天又征得苏氏夫妇的同意,泡了一次木桶热水浴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主的脸和身材实在是上苍厚爱,简直是古代美男的典范,难怪公主抢着要他当附马呢。

    苏衡在浴桶里臭美了一柱香的时间,然后用水泼醒自己,醒醒嘿,你是要去当戍边军医的人,行医靠的是实力,不是靠脸!

    苏衡又云淡风轻起来,每隔三天就修正一下健身计划,第二十天时,苏衡终于摆脱病容时,苏伯也可以拄着拐杖下床活动了。

    四月,绥城的初春姗姗来迟,整座小城慢慢透出些许绿意,一日不停的大风带来暖意。

    四月开始,苏行远每天给苏衡讲解戍边营地的常见病和多发病;苏伯走南闯北经验多,会给苏衡讲戍边营地附近的风土人情,讲得生动有趣,还把自己使用多年的单筒长镜送给他。

    而白霜落则抓紧一切时间,做厚实的棉袍、棉帽等等,让苏衡可以抵御营地的苦寒,儿子这么有担当,她既高兴又担心,每天都过得很纠结。

    四月初九,不紧不慢地来到了。

    一大早,苏衡背上大包袱(很多必需品已经放进小憩空间),给了苏氏夫妇红黄绿三条大帕子,安慰忙活了整晚的父母:“阿爹,阿娘,记着,遇袭挂红色,有人窥探挂黄色,平安无事持绿色。我用长镜就能看到。”

    “还有,绥城城主向雅公子承诺过,会暗中保护苏家,阿爹就放心地给人治病吧。”

    “阿娘,您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我会好好保管,也会好好吃的。”

    苏行远点了点头,和白霜落对望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免得忍不住眼泪。

    “阿爹,阿娘,衡儿就此告辞。”苏衡随机应变的能力很不错,并不担心自己。

    苏伯腿脚还不方便,只能倚在门边默默注视着。

    苏衡从门后面搬出一个辅助行走支架:“苏伯,如果拐杖撑得胳膊疼,就换这个试试,换着用,不会累。”

    苏伯连连点头,欣慰又难过。

    苏氏夫妇答应着不送,却从屋里送到了门口,又送到巷口,送出了城西门,送到了长亭边,就近折了一根新绿的柳枝,塞到苏衡手里。

    苏衡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把柳枝插在包袱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远行折柳,想留,却难留。

    苏氏夫妇目送苏衡,直到不见人影才慢慢回转,一步三回头。

    ……

    苏衡边走边红了眼圈,这情形像极了父母送他上大学,复杂又真挚的眼神像实物落在后背。

    阿爹阿娘苏伯,放心吧,苏衡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守护你们。

    苏衡出了长亭向西走两里路,看到一块碑石,就是雅公子说的汇合地,没等多久,就看到一队满是尘土的马车,总共七辆马车,还有三辆牛车。

    马车牛车都行得很慢,车辙很深,想来装了不少东西。

    第一辆马车停住,车夫先下车,然后又下来一位中年男子。

    苏衡按着苏行远的指点,恭身行礼后,出示自己的腰牌:“戍边军医苏衡,前来赴命。”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眼神轻蔑地哼了一句:“原来是苏行远苏……太医之子啊。”苏字的音拉得特别长。

    “晚学正是,”苏衡身为外科医生,脸色眼色见得太多了,完全不在意,“请问尊姓大名。”

    “免贵姓樊,”中年男子捋了一下山羊胡须,掏出自己的腰牌晃了一下又收好,“戍边营地的调防百夫长。”

    苏衡回忆着苏行远说的,戍边是个苦差事,随行军医薪俸少得可怜,天高皇帝远,但凡有点本事的医者都花钱买人头想法子逃避征调,所以军医们莠多良少,在营地的地位并不高,很多时候还不如做杂事的。

    无当山有漫长的边防线,共有六个戍边营地,每个营地按人数配备一至三名军医,归营地的百夫长或者千夫长管辖。

    不论是药材器械,还是口粮帐篷,都由百夫长或行夫长统一分发,算是顶头上司,有挑选和奖惩的大权,绝对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