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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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她身后,宋令枝整个人飘渺,似要随风散去。

    秋雁红着眼睛上前,不甘心:“姑娘……”

    宋令枝头也不回,只轻声道:“细软收好,别落下东西。”

    她也不知,自己可还能回到江南,还能否再见到祖母和父亲了。

    妆匣下压着一封家书,是昨日宋老夫人打发人送来的。得知宋令枝远上赴京,宋老夫人只当她是为贺鸣落榜而去,并未多想。

    甚至还劝她放宽心,若到了京城,也可随贺鸣四处走走,不必拘在家中。

    信中,还提及宋家在京中的铺子。若是宋令枝有难处,也可找掌柜。她项上的鸳鸯玉佩,便是信物。

    字字恳切,深怕宋令枝在外受委屈。

    眼角滚热,宋令枝认真将书信折叠藏在锦匣中,随细软一并带走。

    ……

    雨霖脉脉,青石甬路。

    七宝香车静静停在院中,宋令枝扶着白芷的手,轻踏上脚凳。

    松石绿车帘挽起,隔着蒙蒙雨幕,宋令枝猝不及防,和一双如墨眸子对上。

    那双眸子寒冷阴寒,马车光线昏

    暗,宋令枝只能依稀瞧见沈砚挺直的轮廓。

    周身寒气渐起,冰凉雨珠砸落在手背,泛起阵阵冷意。

    宋令枝想都不想,转身就走。

    白芷不曾看见车内的人,好奇:“……姑娘?”

    宋令枝心口直跳,挽着对方的手:“走错了,这不是我们的马车……”

    “——回来。”

    极轻极淡的两个字,砸落在氤氲烟雨中,稍纵即逝。

    宋令枝背影僵直,落在白芷掌心的素手沁凉,似笼上一层寒霜。

    园中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簌簌细雨顺着油纸伞往下滴落,偶有几滴,滚落在金缕鞋上。

    宋令枝慢慢、慢慢转过身子,那双浅色眸子满是惊恐畏惧。

    前夜在书房,沈砚也是这般,无形的压迫笼罩全身。

    宋令枝连气息都轻了。

    雨还在下,车内寂然,只有书页翻动之声。

    沈砚未再朝她投来一眼。

    挽着白芷的手早没了温热,宋令枝指尖颤栗。

    白芷忧心忡忡:“姑娘,奴婢再让他们套马车来。”

    油纸伞高举,白芷欲搀扶着宋令枝折返回檐下避雨。

    锦裙轻提,忽听身侧落下低低的一声:“不必了。”

    宋令枝忍着心中的惧意,“我坐这辆便是。”

    松石绿车帘再次挽起,白芷无奈,只能跟着俯身。

    乳缎绣鞋踩上脚凳,眼前倏然横亘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

    青灰色长袍,岳栩冷声拦下人:“公子身边不喜他人伺候。”

    白芷急红眼:“奴婢只是伺候姑娘的。”

    岳栩冷漠无情,抬着手臂一言不发。

    宋令枝闻言转首,朝白芷轻摇摇头:“我无事,你随秋雁坐后面的车子便是。”

    她如今已知,同沈砚讲理是行不通的,那还不如不说。

    ……

    长街湿漉,七宝香车融在绵绵阴雨中。

    宋令枝一身苏绣月华锦衫,鬓间只有一支海棠玉簪点缀。

    沈砚就坐在她对侧,案几上的官窑美人瓢供着数枝红莲。

    相对无言,马车内悄无声息。

    洋漆描金小几上堆着数封书信,宋令枝懒得多理,只盯着那红莲瞧。

    花瓣绮丽,许是晨间采撷而下,花瓣上落着晶莹雨珠。马车淌过长街,穿越雨幕。

    青缎靠背倚在身后,宋令枝一手抚眉,这些时日她睡得常常不安稳,早先吃的药饵添了安神药材,如今枕着雨声,她只觉困得厉害。

    雨落满地,苍苔润青。

    手边的诗文翻过,沈砚仰首,视线不经意自宋令枝脸上掠过,又落在洋漆小几上那几封薄薄的书信上,那是宫里暗卫送来的。

    眼眸低垂,漆黑眼眸幽深晦暗,让人看不知真切。

    前世他和宋令枝,也曾共乘一舆。

    彼时还是炎炎夏日,日

    光一地,蝉鸣聒噪。

    皇帝携文武百官出行,恰巧那日沈砚身上的奇毒发作,浑身上下冷得厉害,如坠冰窟。

    沈砚对此习以为常,紧抿的薄唇隐约有血珠子渗出,藏在广袖之下的手背青筋直冒,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只是眸色冷了些许。

    随行之人早习惯沈砚这般模样,唯有宋令枝察觉异样,当即打发人去寻太医。

    偏生那一日太子身子抱恙,随行太医都在太子车舆前垂手侍立,无人敢离开片刻。

    赤日当空,宋令枝顶着骄阳,亲自去请,也不见有太医肯来。无奈之下,宋令枝只好心生他计,打发人去取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