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 97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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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解释了许久,凛才渐渐明白他这是做了何种手术,心头涌上深切的担忧。“这个手术不久前才被允许在人体上开展,你这么拿自己做试验,万一出什么状况该如何是好?”
“据说能有效地保护你,我信任童臻的判断,不妨一试。”
凛轻声问道:“那你以后不想再有孩子了吗?”
“我实在不想再让你经历疼痛了。”道闲摩挲着她的手,柔声道,“抱歉我没有跟你商量就下决心做了。你这次实在太险,把你送来时已经没有心跳了……流了很多血……手术进行了一整夜……又昏迷了这么多天……”
道闲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光是回想几日前凛遭遇的险境仍令他无比后怕。
凛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道闲的手背,柔声责备道:“你为何不等我醒来再做呢?万一我醒不过来,你岂不是白白挨了两刀?”
“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道闲目光如水,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润泽了,眼泪又扑簌簌滚落下来。
不多时,江蓠抱着一个婴孩进了病房。
凛困惑道:“夕夏说这一胎是双生子,另一个孩儿呢?”
江蓠面色一滞,望向道闲。
道闲回道:“先出的娃儿身体虚弱,眼下还由人照看着,不能出病房。小娃是健康的。”
三日后,待到凛恢复了些神采,可以下床走动后,道闲才沉痛地告知她,另外的那个孩子实则没能被救回来。
凛看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回到余末城后,凛始终对新生的孩儿态度疏离,也再未提过那个只存活了一天的孩子。
道闲同样给府内所有人下了封口令,大家皆是闭口不谈,仿佛那孩子从未曾存在过。
凛每日大多时间都闭门不出。七海放心不下,向杜松请了歇,时刻陪在凛的左右。素来敏锐的她留意到凛面上虽未流露出忧伤之色,可神情时常恍惚,对她的呼唤的回应也有些木蹬蹬的。
如今的凛对于外界的各种消息都显得很是漠然,对于新生儿的态度甚至比当年对待渊儿更为抗拒。她至今未抱过孩子,也不准许孩子进屋,甚至迟迟未给孩子取名。
本该陪伴在凛左右的道闲,近来大部分时间却被应付京都派来的事务给占据了。
远在京都的原瞳开始了进一步的刁难。他先是发信要求道闲解释他在战时曾犯过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失误,又对他在余末城之外郊野的封地提出了质疑,之后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道闲在早先南北争夺时私自贩卖军备,接连来信责问。
在久久得不到道闲回应后,瞳又派来了一波接一波的使臣前来余末城问询,道闲不得已费心接待。
道闲虽蒙受了极大的压力,可夜间回到卧房面对凛时,仍是和颜悦色。凛也是笑颜以对,因此道闲并未察觉出她的异样。
经七海提醒之后,道闲留了心,终于发现凛如今的笑都是浅浅的,笑意只勉强在嘴角挂住,未达眼角。
一日深夜,道闲张罗完一切回到卧房时,凛已合眼睡下。道闲在她身侧躺下,静静听了会儿她的呼吸,知她并未睡着,便轻声唤了两声,想同她细聊一番。可凛只是睫毛微颤,始终没有睁开眼。
道闲将夜白石罩上,搂着她假意睡下。他强打起精神,没有像平日那样,被深重的困意即刻带入梦乡。
过了许久,凛悄无声息地从道闲臂弯中滑出,把头闷在枕下,低声哭了起来。
黑暗中,道闲伸手摸索着将凛重新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
凛将头埋在他胸口,嚎啕大哭,泪水很快润湿了道闲的衣襟。
道闲没有着急问她怎么了,而是沉默着,由着她发泄般地哭泣。她的哭声撕扯着道闲的心,他深深地责备自己未能及时发现她克制的哀伤。许是太过困乏,近来他总是沾枕即眠,也不知凛独自在深夜里不眠不休地哭了多少回。
许久后,凛的哭声渐轻。道闲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抹去她面上的泪水,轻声问道:“为何这样伤心?是因为那个婴儿么?”
凛微微点头,闷声道:“倘若我的身体再健壮硬朗些,倘若我怀妊后没有碰触任何药草,倘若我没有心急胡乱使用法杖,那孩子大概能存活下来。”
“你若是要为这事埋怨人,你该怨我。是我身上的狼毒害你生产如此艰难,是我大意害你怀了妊,是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这一年独自承受重压,是我……”道闲还欲继续说下去,却被凛用手指封住了唇。
道闲将她的手包入掌中,心疼道:“你若要怪,别怪你自己,怪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