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给呛到了。

    他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把菅原孝支给吓了一跳。

    “日向！”菅原孝支惊愕，“你没事吧？”

    “没……咳、我没事！”日向翔阳逐渐停止了咳嗽，他瞪大眼睛和菅原孝支对视，“菅原前辈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立刻就想到了下午的事情——可想而知，流言的扩散速度要远超他的想象。

    “啊，因为听说了一点相关的事情……”菅原孝支观察着日向翔阳脸上的表情，原本的神色也变得不太确定起来，“所以，你和歌崎学妹……？”

    “没什么，那只是流言……”日向翔阳迟疑了一下，沉默两秒后才继续说下去，“菅原前辈，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你喜欢的人可能对你也有好感……这会是一种错觉吗？”

    菅原孝支心中一凛，随后又觉得有些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日向翔阳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可靠的情感咨询对象。

    “日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菅原孝支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反问他。

    日向翔阳想了想。

    在走出一年四组的教室、等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和歌崎爱良之间的对话到底有多么暧昧。

    ……就像交往中的恋人一样，充满着黏糊的氛围。

    回忆从开学周的见面，再一直到现在，歌崎爱良似乎真的唯独对他是“特别的”，唯独对他……没有和对别人一样的疏离感。

    歌崎爱良的视线，好像永远都在为他而停留。

    这让日向翔阳下意识地产生了错觉——这似乎并不只是他单方面的喜欢而已。

    他意识到和歌崎爱良之间产生的朦胧的情感叫做“喜欢”，但他同时也知道——国中时，听同班的男生开玩笑说过，十大错觉中排名第一的就是“她喜欢我”。

    于是日向翔阳瞬间产生了一点犹豫。如果、如果，他感觉到的其实也是因为喜欢而产生的错觉呢？

    但是，这一点迟疑并不会阻碍日向翔阳想要勇敢一点。

    国中的时候，就算排球部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只能自己孤孤单单地对着墙壁反复练习垫球，就算叫上自己的好友也只能勉强凑齐一支刚好六人的排球队参加比赛、面对的还是强效北川第一时，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放弃和输，从一开始就不在日向翔阳的想法里。

    如果歌崎爱良现在不喜欢他，那么努力让她喜欢上就好了吧？什么都不做才不符合日向翔阳的性格。

    日向翔阳思考着迟疑地给出回答：“可能……她对你比较特别？就是，能明显感受到对别人、已经对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有差别的。”

    歌崎爱良只愿意和他有超出社交安全距离的亲密接触，会小心地用手指碰他的掌心，一触即分后又轻轻笑起来。

    她只和他一起回家，彼此在降临的暮色中默契地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只和他一起撑过一把伞，在伞下的一小片空间中酝酿涌动的氛围。

    她只为了他才去看比赛，只为他而加油，永远都付诸全心全意的信任。

    歌崎爱良的视线只跟随他移动……她眼里只有日向翔阳存在。世界很大，但歌崎爱良的眼中的世界只能容纳下他一人。

    ——原来在这短暂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和歌崎爱良之间有那么多特殊的“只和你拥有的特别的回忆”。

    “特别的对待这种事情，能察觉到的不会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吧？”菅原孝支微笑着回答，“——歌崎学妹，就对日向你格外‘特别’，这是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如果你心里也察觉到了，就说明这不是错觉。”

    “连菅原前辈也这么觉得吗？”日向翔阳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神色。

    原来……原来不是错觉啊。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原本平缓的心跳陡然加速，连带着握住水杯的手指指尖都微微发颤。

    耳边的的声音在一瞬间远去，下一刻却又如同潮水上涌般出现，他容纳心的胸腔里挤满了轻飘飘的泡泡。

    名为喜欢的情绪满到几乎要溢出来。日向翔阳觉得对歌崎爱良怀抱的“喜欢”几乎每一秒都要比上一秒积攒得更多。

    陷入恋爱的人大概总是会无知觉地在不合时宜的各种时刻，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她微笑的脸来。即使是老师枯燥讲课的时间，也总觉得耳边响起的是她说话的声音。

    属于歌崎爱良的很淡的苍兰气息，正午阳光下轻轻扫过手背的发梢，以及她的笑脸和指尖的温度。

    这些以为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褪色的记忆却显得无比清晰，这份悸动早就在久远的时刻埋下心动的种子，加诸浇灌名为“喜欢”的热烈情绪后，色彩分明浓烈的记忆立刻便清晰重现。

    我喜欢你——好想这么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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