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运动服是红色的……完全没有印象的学校。”

    红色运动服？歌崎爱良的记忆中不太清楚宫城哪所学校的排球部是红色运动服的，当然，这可能跟她只关心日向翔阳所在的乌野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哪所学校，不过只要对方也打排球，就总能认识的吧。”歌崎爱良想了想，最后这么说道。

    日向翔阳想起对方离开时像猫一样的眼睛和那句“再见”，一边放缓速度咀嚼米饭一边点了点头。

    ＊

    中午是午休时间，最开始时一大群人都挤在摆放着沙发的客厅里，但等日向翔阳反应过来时，室内只剩下他和歌崎爱良两个人了。

    印象中……似乎是菅原前辈强行拎着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的衣领子将这两人带走的，清水洁子在说去倒杯水后就再也没回来。

    现在日向翔阳的身边，只坐着歌崎爱良。

    室内很安静，当意识到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日向翔阳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立刻开始思考该找些什么话题。

    但很快他就不用思考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肩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歌崎爱良睡着了。

    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此时此刻，日向翔阳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因为意识到了这件事，他原本放松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而紧绷起来。

    紧张和害羞之类的种种复杂的情绪杂陈在一起，最后变成绯红色赤/裸而直白地浮现在他的皮肤表层，耳根和脖颈红了个透彻——如果有人在这里，大概能看到他脑袋上隐隐约约冒着烟。

    因为靠得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趋近于无，所以日向翔阳能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的清浅的呼吸声……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气息平缓而均匀。

    少女黑发间苍兰的气息如同潮水，汹涌着充斥日向翔阳的感官。

    日向翔阳僵持了良久，一动都不敢动，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才终于敢小心翼翼地轻轻动一下脑袋，去看靠在他肩上沉睡的歌崎爱良。

    从他的角度没法完全看清楚歌崎爱良的脸，只能看到少女低垂的、长而浓郁的睫羽。

    灿烂的阳光落在她卷曲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投下一小片阴翳。安睡时显得下垂的眼尾扫了一层浅浅的杏色，透出白瓷般的肤色。

    少女微微张开的嘴唇像是柔软的果冻，让日向翔阳联想到了春日里盛开的花，花瓣上缀着露珠，柔柔弱弱地舒展。窗外投射而下的耀眼日光落在唇上，像是晶莹的冰块，显出水波似的光斑来。

    日向翔阳在近距离下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很漂亮。

    歌崎爱良是个毋庸置疑的美少女，日向翔阳早就知道这一点——这几乎是大家公认的。

    青春期的少年，或者说大多数人往往都会对外表美丽的异性产生好感，这是人之常情。在看到漂亮的女孩子的时候，一般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欣赏而不是厌恶吧？

    日向翔阳也是这样。

    但是……在和歌崎爱良相处的时间里，他为之而感到心跳加速、胸口悸动的的原因，却不仅仅是这样。

    甚至在大多数时候，日向翔阳都没有真正认知到“歌崎同学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他会因为歌崎爱良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动作而脸红心跳，紧张却又躁动，不可否认美丽的外表一定起到了作用，但是……果然是因为“歌崎爱良”本身。

    睡着的歌崎爱良不会再在有的时候像狡黠的狐狸一样故意捉弄他，也不会摆出温柔而理所应当的表情说一些会让他紧张和心动的话，更不会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他、一边却又做出超出“社交距离界限”的动作。

    这个时候，日向翔阳切实地、近距离地意识到了属于歌崎爱良的美。

    那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精致的漂亮，少女生辉的美在这一刻无声地膨胀到了极致。

    春日的气息悄然变得沉静下来，光尘在空气中沉沦，旋转飘摇着下坠，阳光被错落的树影剪碎。

    日向翔阳专注地看着歌崎爱良的睡脸，虽然他的身体仍然为此而感到紧张，但是心中却莫名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凝固在此刻的时间，显得那么美好那么柔软。

    少女黑色的长发沿着身体轮廓的弧度垂落而下，春日晴朗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涌进来，裹挟着柔软的发梢扫过日向翔阳的手背，苍兰的气息融进他的感官里。

    轻微的麻痒感从他因握住而紧绷的手背传来，指尖也隐约发麻，搔痒从与心脏相连的指尖传递而来，最后在他脑海里形成震颤般的回响。

    日向翔阳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这静止般的时间中逐渐远去。他听到的只有自己逐渐加快的、有力沉重的心跳的声音。

    日向翔阳略微有些走神，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模糊地升起了朦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