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救赎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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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过午后,日头逐渐西沉,鸿宁身后辉光万丈,金赤交织的柱上双龙盘飞,依旧恢弘威严。
这是舒棠第二次面圣,今日除了皇上,同在鸿宁殿的还有当朝太后。
作为皇帝之母,将最终胜利紧紧握在手中的女人,她自然是无可比拟的高贵,昂着头颅漫不经心低睨眼眸,倨傲无比。
不同于后宫那些虽尊贵,却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尊贵的妃嫔,她们还要不断的去争宠固宠……
太后则不然,她是皇帝生母,是天下之主最感激最尊敬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失宠的人。
但……毕竟也是“不会轻易”失宠,而非“绝不会”失宠。
除非,她做得太过分。
——
此刻,贺嘉遇和舒棠双双坐在皇上太后面前。
鸿宁偏殿舒适的矮榻后是两扇巨大的窗,光透着窗纸洒进来,照在矮榻、桌案、瓜果、茶盏,以及分别坐在桌案左右的皇帝和太后身上。
她在与贺嘉遇客套,左右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什么念着和姊妹的情谊,疼爱着姊妹留下的孩子……
这时,她将视线落在舒棠身上,不怒却夹杂着威严的声音拖长响起:“这丫头,便是舒将军家的棠儿吧?自打你二人成亲,吾还是头次见她。”
舒棠忽被点名,从慌神中猛地清醒过来,浑身绷住充满紧张:“回太后……”
“行了行了。”太后脸上映现了个笑容,慢悠悠慵懒懒地摆手:“看你,行过礼问过安了,又起身作甚?你就如此怕吾不成?”
她哄小孩一般笼络讨好,挑了个蜜柑给她:“来,这是前些日子瓯地进贡上来的,你尝尝,还喜欢吃什么尽管拿,按亲戚辈分你本该唤声姨母的,都是自家人,莫要太过生分。”
舒棠后脊梁发僵,木讷接下那个蜜柑,故作乖巧道了声:“舒棠知道了。”
分明是圆润饱满的蜜柑,表皮光滑,触感略带微凉。可被她握在手里偏像是拿了个刺球般,又扎手又灼热,令人很是不安。
舒棠何尝不知道,所谓的亲切,口口声声的自家人,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若真的是从心底与她亲近,又怎会想要草草结案,力保真凶?
那可是差点让她丢了命的人啊!自家养女做了这等恶毒之事,不说责罚也就算了,还想包庇,甚至让旁人顶罪!
这是她侥幸没被害死,如果真的死了呢?是不是在太后的庇佑之下,杀人真凶仍旧能逍遥法外安然无恙?
而舒棠,在太后和皇帝的眼里,一条贱命没就没了,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宝贝的漪公主重要!
难道有些人的命,真的生来就比另一些人卑贱吗?
至理,也永远都比不上至亲吗?
这样想来,舒棠曾经对太后的好印象顿时烟消云散了。
念着她出言救过贺嘉遇母子,又在林知忆的言谈举止中,体会出当年还是贤妃的她种种温柔善良,看着麟院可怜的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视为己出,柔着捧着养到了这么大。
当时舒棠就心想,她该是多么温柔贤德,明事理的女人啊!
如今经事识人,什么温柔善良贤德,也不过如此。
或许人还是自私的,在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这个人之前任何的好都会被抹消掉。
舒棠就事论事,她觉得太后仍是善良的,毕竟救过贺嘉遇,又收养了林知忆。
但功不能抵过,过不能掩功。
她心是善,可为人处世观念却有所偏差,毫不正直。
握着蜜柑垂眸坐回原位,见到她这副样子,太后笑了,对贺嘉遇调笑一句:“还小呢,进宫来到底显得拘束。”
他也跟着笑了笑,默不作声移过身子,贴紧她,嘴里硬撑着寒暄:“是,在家里自在惯了,如今面对皇上太后,必然会觉得紧张。”
可能是看出了贺嘉遇的为难,也是听毫无营养的闲谈听够了,皇帝一下下敲打靠椅扶手的指尖停住,继而开口:“小全子,差人去问问刑部,现在怎么个消息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内侍麻利机灵地跑走。
接下来,场面久久寂静无声。
过了不一会儿,喘着粗气的小内侍跑回来,跪在地上答话:“陛下,刑部李大人在殿外候着,恳请与陛下亲述案情。”
皇帝轻应了一声:“传他进来。”
李昭踩着众人的沉默走进来,先是俯身跪拜行大礼,屋中之人挨个问了遍安,随后顶着一脑门子的汗开始陈述:“回陛下的话,今早接到您的口谕,让臣等跟随丞相大人,尽心竭力查丞相夫人遇害案。”
“微臣正带着手底下的人整理宴请名单,以及遇害细节,琢磨着从哪里开始着手比较恰当。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通传,说永安侯府的长媳要来认罪,声称整个谋害都是她一手策划并实施,微臣听后深感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