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执拗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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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簌簌的落叶声搅乱了她的言辞,贺嘉遇听后先僵住一下,随即瞳孔微缩,不确定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舒棠知道,周遭事物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响动。
适才那句话他听到了,并且听得还很清楚,否则又怎会吃惊反问?
于是她重新组织措辞,再次坚定的告诉他:“我想参军,为我朝收回那两座城池,替父亲了却遗憾。”
随着心中那离谱的猜想变为现实,贺嘉遇的面色愈发沉着,神态上除了半分吃惊以外,还透着些许无奈。
不过这无奈并非是拿她无可奈何,而是戏她想法不知天高地厚,简直稚嫩又可笑!
但贺嘉遇没有说出口,反倒是另辟蹊径,找寻其他借口。
他眼眸略微一转,心生一计,刻意掐准她的软肋,语气也柔下来:“可是……如果棠棠参军的话,你在军中我在京都,那样我们好久都见不到面,我会想你的,我舍不得你走。”
真不愧为贺嘉遇,真是好一个舍不得!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此刻对舒棠说大道理,对她说:你不行,第一,女子参军前所未有。第二,军中艰辛非比寻常,你会遇到很多波折困难。第三,战场厮杀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怎么怎么样……
那些理智的感性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不会听。
任你说出百十种理由,她紧接着便能有千万种倔强以作应对,简直像头小牛,认准了哪件事便闷头走到底,谁都拉不回来。
可她这人偏偏吃软不吃硬。
在她这里,唯有深情最容易撬开动摇的阀门,只此一句,便一发不可收拾……
舒棠听了他的话,失神片刻,当再回过神来之时,眸中颜色已然清明。
回归理智又带着藏不住的失落,她强颜欢笑,点点头:“嗯,是呀,我懂的。”
懂得他话里的不舍,更懂他话外的有口难言。
其实舒棠自己又何尝不知,自古女子参军者甚少,本朝更是自开国以来从无先例。她又是皇帝亲自赐婚封赏的外命妇、丞相夫人,她怎能参军?
另外若是投身军中,整日混在男人堆里,跟一群糙汉兵将打交道,摸爬滚打刀光剑影……在这个把妇德妇道看得极为重要的世道,她还不要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连带着贺嘉遇和她的娘家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哪怕退一万步,她不畏世俗流言,仅凭和贺嘉遇长久分离这一条,舒棠就觉得对他甚是不公。自己如若真的一意孤行,那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微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俊脸,他发丝被风拂动飘扬,合着那副容颜,煞是好看。
贺嘉遇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落差,小丫头分明方才还信誓旦旦,现在却蔫了下来,刚要启口安慰她:“其实……”
“不必多言。”舒棠白皙的玉指蜻蜓点水般触在他柔软的唇上,阻断他后续的话。她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是任性没错,但还没失去理智。”
“我早知自己去不了,方才只是一时冲动,有感而发。”
“谢谢你,永远都那么给全我面子。”
她感激他没有直接当头一棒给予打击,更没有直指任何让她为难或是尴尬的地方。他从来都是在自己身上找借口,在明面上,给人一种问题出自他身上的错觉。
贺嘉遇苦笑一声,原来,她都懂。
不过也正是因为懂,那些付出才会更有意义,既甘愿又欣慰……
没过多久,两人徐徐走回前厅,与尹谦月舒恒一道瞧了眼恢复平静的舒文渊。
经过御医院和丞相府,皇宫民间两大医界泰斗的合力诊断治疗,双方皆敢拍着胸脯打包票,断言王爷必定无事,只要按时服药换药,把发热感染控制住,再将伤口将养好,身体就会恢复康健。
大家这才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将御医院的御医们打点妥帖后送走,为丞相府的名医安排下住处,自家人共用了晚饭,傍晚时贺嘉遇带着舒棠返回丞相府。
这夜两人揣着心事,在闲聊中入梦,双方睡得都不大安稳,多梦,少眠。
翌日清晨贺嘉遇早早醒来,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往身旁摸去。
想着最近深秋已过,隐约嗅到点冬意的苗头,后半夜与晨间最是更深寒重。
舒棠睡觉不老实,总爱踢被子,偏睡得又沉,自己丝毫不知。
若一不留神受了寒,便又要病上半月一晌。到时候丞相府就得再次满院飘起药味,一堆丫鬟婆子央着哄着她喝药。
而她畏寒发热,缩在被子里小猫儿一般,喷嚏咳嗽个不停,人委委屈屈病病殃殃,让人心疼得紧。
所以,这也就养成了贺嘉遇无时无刻,都能抄起被子将她裹进去的一手好本领。
有时哪怕睡得迷迷糊糊,没有过多意识,只是由着那种习惯,依旧可以从背后携被子拥过去,把她裹进来,抱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