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告状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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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海水那般,前日还惊涛骇浪,翌日便可平静无波,人生亦是如此。

    无论翻起多大汹涌,历经多少波折,当白昼再次到来,褪去多愁善感,日子还得继续过。

    眼下初入早秋,暑热开始不敌凉意,被一阵阵秋雨催得荡然无存。

    舒棠立于门厅的檐下,默声不语,看雨水顺着瓦片的轮廓,间隔均匀且富有节奏的落下。

    恍然间父母及兄长离京已半月有余,再回想起来,却宛如昨日一般。

    其实在这些天里,她时不时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要么梦见家里不要她了,要么将分别场景在梦中重新上演一次。

    每每醒来一摸面颊,毫无例外,尽是泪痕。

    舒棠碍着面子什么都没有说,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好歹是一家主母,又不是几岁的小姑娘,若再说些什么想娘,想家里人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死?

    她的倔强与故作坚强瞒过了许多人,大家都知道她难过,可对于表达难过的方式无非是沉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贺嘉遇。

    作为满满将她盛在心里的人,每天紧密相处,自然能体察到她的情绪。

    只是两人有着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他知道舒棠强忍着是为了什么,便不去戳破她的伪装。

    唯有深夜,见她在梦里紧锁着眉的时候,才伸出手臂揽她入怀,用无尽的温热与踏实予她安稳……

    待到清晨,天际涌现第一抹光亮,她从容易脆弱的梦中醒来,贺嘉遇对她笑笑,两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去上朝,她还是那个故作坚强的丞相府主母……

    而此刻,舒棠微仰起头,一把青丝被绾得松而不散,更显人婉约端庄。

    两侧及脑后有珠花垂下约一指长的金玉穗子,随着仰头的幅度轻缓摇摆,为那抹安静的丁香色平添几分动的韵味。

    她就那么矗了许久,想着,在分别那日闷住没落的雨水,终究还是在他们走后,连续十几日倾盆而下。

    一如她的情绪般,即便当时没有声嘶力竭,可等到某个特定的点,还是会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现在,只维持着表象上那层虚假的安宁罢了。

    见舒棠像尊石像一样站在那半晌,厅内跟着伺候的丫头们脚下挪着小碎步,暗自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第几日了?”

    “十六……哦不对!十七!算上今日第十七天!”

    “按理说也该缓过来了,夫人为何还这么郁郁寡欢的?”

    “搞不懂,大将军卸甲,受封成为王爷,往后既不用舍命上战场,还有荣华富贵可享,这不是好事吗?”

    “对呀!而且咱们夫人成了王爷之女!保不齐会封个郡主什么的,再不济也得是县主!多大的殊荣啊!”

    “话虽如此,可京都距离边关那么远,咱们夫人又不能同去,此后若想和家人见上一面,怕比登天还难,夫人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小丫头们短暂一愣,周遭寂静无声。

    随后没过多一会儿,打破寂静的,是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句小声嘟囔:“那有什么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除了招赘,你见过有谁嫁了人还长在娘家?远嫁的更是不在少数,这便是女子的命!”

    “嫁夫从夫,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哪有三天两头惦记娘家的?全是夫人自己拎不清罢了!偏还连累大人和咱们全府小心翼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叫人憋闷坏了!”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那女声又阴阳怪气压低声音道:“想当初,咱们丞相大人请旨的时候我就纳闷,京中贤惠娇贵的闺阁小姐众多,哪个不能操持好后院?怎么单选了她个没规矩爱咋呼的回来?祸害将军府就算了,现在还把咱们丞相府搅得乌烟瘴气!你看她全身上下哪里有点主母的样子?”

    此话落尽,其余几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同时,她们也瞧见檐下,正在伸手接雨水的舒棠身子一僵。

    所有人都在心中祈祷她没听到,毕竟那丫头有意压低了声音,厅内与檐下离得远,再加上有雨水的掩盖,换成任何人想来都是听不真切的。

    可那一袭丁香色利落转过身,娇颜上愁云与愠怒交织,显然是听了个清楚明白。

    她快步如风,两三下迈到厅内几个丫头的面前,粗略扫了一圈,语气清冷径直问道:“最后一句,谁说的?”

    舒棠承认,她有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里面。

    人只要在气头上,大怒或者大悲的时候,一旦有人顶风作案,哪怕她说的某些东西是有道理的,作为当事人也会失去理智。

    面对垂着头噤若寒蝉的小丫头们,舒棠深知自己冲动了,在心底再三默念:今时不同往昔了,我要宽容大度,我不能因私人情绪迁责于人……

    可当她看见垂头默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