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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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傅拿着杨柳的课业看了看,不住点头:“不错。当今正要改制,头一次开科取士就在两年后。两年里你好生用功,届时必定能谋一个好前程。”

    杨柳眼眸一亮:“太傅,怎样一个好前程?”

    陈太傅捻捻胡须:“这开科取士,每三年才出一位状元、榜眼、探花,若没有兵荒马乱,三百年满打满算也才出三百人。何况这是第一次,自然是名垂青史、后世皆知。”

    虽说开科取士争议纷纷,但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件响当当的大事,早早就敦促自家子弟用心攻读,好来个名利双收。

    杨柳不在意名垂青史,但她被夸时心情总是格外好,学起来也格外用功,埋首书案间,浑然不知天光西斜。

    陈太傅捧书看了许久,临下值时,轻咳一声,凑过来低声道:“你在宫里多久了?”

    杨柳道:“半个多月。”

    陈太傅颔首,声音愈发低:“不可再留了,今日已经有弹劾你的折子,闹得不大不小。”

    连皇子成年建府后都要离开皇宫,能在宫里过夜都算是天恩。杨柳非皇室宗亲,却在宫里堂而皇之地住了半个多月,本朝前所未有。

    杨柳抿唇:“太傅,我自有分寸。”

    她倒是想走,可萧策安不放人。这些天,她算是越来越看不懂他。

    陈太傅摇头,叹道:“罢了,老夫去劝劝殿下。至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他目光落在杨柳脖颈间的长命锁上。那长命锁金灿灿的,在霞光下绚烂夺目,分明是除夕宫宴时大相国寺献上的。经由大师开光,佛前供奉九九八十一天,终天地之极数,受万民敬拜。

    当时都猜是宫里有喜,不曾想落到杨柳手上。

    但观杨柳神色行止,陈太傅便知他忧大于喜。

    杨柳站在长明宫宫门前,止步相送。

    萧策安下了禁令,不许杨柳出长明宫。

    陈太傅回头瞧了一眼,鼻尖舒出一口长气,沿着宫道缓步走远。

    天色渐长,杨柳愈发怠懒,除去念书外,事事都打不起精神。

    尤其被萧策安安置在长明宫后,无令不得出,身侧只有几个小太监在。杨柳不喜与人攀谈,他们又老实木讷,只管过问杨柳的生活起居,其余逗趣儿的话,浑然不曾讲过。

    一天下来,若是不念书、不与陈太傅相见,杨柳说的话扳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但杨柳怡然自得。相比于交流,这种不需要费心思与人打交道的环境更让她舒心。

    如果不用见萧策安就更好了。

    长明宫里有一片秀美的湖水,映照星月光辉,波光粼粼,即便是夜里也显出几分明亮来。日有白昼,夜有湖光,故名长明宫。

    杨柳偶尔会透过湖面去看湖里那张脸。

    一张极冷的面孔,一双平静的眼眸。

    那是她自己。

    萧策安展臂要抱,杨柳侧身躲开。

    他眉峰微蹙,很快又舒展开,阴魂不散一般缠上来。

    他对杨柳总是有无尽的耐心。

    杨柳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她人生的前十六年漂泊在外,虽然只算衣食无忧,但也有不少人表达过对她的挚友之情、欣赏之情、爱慕之情……杨柳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没有什么值得停留。

    杨柳的睡眠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浅。

    几乎是萧策安踏入寝殿的一瞬间,她就醒了。

    萧策安发顶的金冠在月光下闪烁,一双眼眸中映着冷色,手里的信件被他攥得皱巴巴。

    在他靠近时,杨柳嗅到浅淡的血气。

    她这才恍然发觉,萧策安左手竟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鲜血早已凝结,眼珠死死瞪着,不甘赴死一般。高束的发反而方便了萧策安提携,那颗头颅在他手中稳稳当当。

    忽得,他提肩一抛,这颗头便精准无误地落在杨柳面前,与杨柳相对。

    杨柳一阵反胃。

    萧策安牵唇:“你可想清楚了。”

    三天,无论他如何迁就,杨柳不曾同他讲过一句话,连目光都不曾分来半分,似乎真下定了决心要决裂。

    此刻却因这么一颗死人的头颅与他惊恐对视。

    杨柳皱眉:“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少年面色冷淡,眉头耸着,仿若事不关己。

    萧策安胸膛震动,喉间溢出大笑,神色却冷酷:“与孤欢好,或者死。”

    杨柳垂眸:“您走吧。”

    萧策安:“今日在你面前的是他,往后却不一定。”

    这是贪官的头。

    却也可能是杨巍。

    杨巍是个冷硬但又会给她做花灯、配宝剑的父亲。杨柳纵横事外,不被卷入宫闱,正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