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东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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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沉怒,语调模糊不清,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苏公公劝:“陛下,小世子流落多年,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杨柳垂首道:“陛下,臣会努力改正的。”
启元帝面上现出几分怜惜:“可怜朕的阿柳。好孩子,受苦了,往后再也没有苦日子了。”
待杨柳走出勤政殿时,各种珍宝古玩赐了一堆,一长串小太监捧着托盘缀在她身后。殿外等待启元帝传唤的文武官员们见了,狐狸眼俱是一转,再看杨柳,慎重更甚。
杨氏阿柳,果真天生好命。
……
自打被镇国公认回来,杨柳便从未再受过难堪。即便偶有错漏之处,周遭众人也都捧着,费尽心机寻由头为她打圆场。
杨柳不是不知道,但她不在意。
昨日宴上她就晓得,太子殿下厌恶她,齐王殿下也瞧不起她。但那又如何,齐王殿下巴不得她能做他的伴读。
因而到了东宫,小太监领杨柳到小书房内,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杨柳也丝毫不觉冒犯。
东宫小太监元宝笑道:“世子,您在此处阅书,殿下此刻要事缠身,不便前来。”
杨柳慢吞吞点头。
四方瑞兽炉中燃着上好的炭火,暖烘烘的。香烟袅袅,自凤凰于飞细座莲花纹香龛中流淌而下,满室清香。
宽阔的书房内,数道书架设立,高接穹顶,回折廊绕,藏书丰富。
元宝侍立在侧,小心觑了眼门帘。
一墙之隔,殿下正在与沈家公子谈话,那儿才是正儿八经的东宫书房。这边只是殿下昨夜命人临时布置的偏殿,专来糊弄这位小世子的。
但这小世子似是毫无所觉,安安静静,垂眸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便就伏案看起来。
元宝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光从支起的窗子中跳进来,投映在杨柳书上。杨柳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挪了挪书。
元宝忙上前关窗,垂眼从小世子案旁经过时,瞥见只言片语:“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
他是宫中少有的识字太监,忆及小世子惊艳容色、少年心性,还有这泼天的富贵家世,禁不住疑惑。
世子小小年纪,怎就爱看这书?
但转念一想,小世子确是随手一拿,大概是个巧合。
……
“近日庭州大雪,许多县城都受了灾,朝廷拨下去的银两、木炭并棉衣一到庭州界内就失窃。依微臣看,此事与三年前冀北官银失窃案系同一贼党所为。”沈伯安说着,小心抬眸去觑太子的神色,只看到一张贵气俊美的面庞,瞧不出丝毫情绪。
他虽是太子的表兄,在这位一人之下的表弟面前,也不敢不恭敬小心。
烛火舔舐太子英挺深邃的眉眼,那双修长如玉的手交叠 在案,半倚在椅子的靠背上,眸子微阖,泄出一丝冷光:“蛇鼠一窝罢了。”
沈伯安忖度着他的深意,忽听得隔壁陈太傅严肃的嗓音传来,另还有一道清脆软糯的少年音。
“太傅……”
“叫先生!”
“先生。”
“都学过些什么?四书可习过?五经呢?”
沉默半响,“都不曾。”
老太傅声音都拔高许多,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压了一口怒气,“幼学琼林?”
“亦不曾。”少年垂首。
老太傅气得直哼哼,“那你会什么?”
“只略识得几个大字。”
所谓伴读,明上是陪同太子念书,可往后却是要为太子所用的。陈玄来之前才在陛下面前就庭州雪灾与人辩得面红耳赤,负气来考量这位新伴读,不想却是个榆木疙瘩。
“你都学了些什么?说与老夫听!”
无人应答。
陈太傅气得窝火,低头,正欲呵斥逼问,忽然见这少年眸中清凌凌地倒映着自己怒火冲天的模样。紫红面皮,老目赤红,横眉冷目,活脱脱一煞神。
老太傅愣住:“罢了,随后与老夫一同回府。”
他真是老糊涂了,何至于将在朝堂上受的气撒在半大孩子身上。
却听少年道:“未曾开过蒙,也未曾念过书,只从前洒扫学堂时,在窗外听得夫子讲过四书五经。”
小少年乌黑眼眸与仰头望他时别无不同,无半点羞赧,嗓音细弱,温吞平静地将过往艰辛一笔带过,只回答他的问题。
老太傅沉默半响,亲自展开宣纸,将麒麟镇纸平整压好,磨了墨,“书与老夫看。”
杨柳提笔蘸墨。上好湖笔狼毫吸满了墨汁,颇有意蕴,少年白皙的指节捏着笔杆,分外好看,却在宣纸上方停顿,直到饱满的墨汁顺着尖尖笔端滑落,在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