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账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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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怎么就没有礼义廉耻了?”
徐妙容是有一瞬间的瞠目结舌的。
反应过来,她面色铁青。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楹,冷声道:“方才妾身已经说了,核桃是留还是扔,端看王爷如何处置。王爷不想要,扔了便是,何必说这些话埋淘人?”
“埋淘人?”
朱楹笑了,只那笑,越发叫人觉得远了。他面上是震惊,是怀疑,是不解。冷冷地看着徐妙容,他声音越发无力了:“你说本王在埋淘你,可分明,是你在埋淘你自己!”
说到“自己”,心中忽然有股悲哀涌上来。
很久了。很久,他都没有这样动怒了。
哪怕是那一回,她自作主张,故意将他的核桃扔了出去,他问到跟前了,她依然抵死不认,他也没有如今日这般,大动肝火。
生平头一回,他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若说从前他只是烦她,躲着她,此时此刻,见了那一匣子核桃,他对她,陡然生出一股子不满来。
磕了一个口子的核桃、刻了字的核桃、雕着后湖风景的核桃。李景隆口中丢失了的核桃,竟然就在她手里!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的事?
恰好是今日,曹国公府丢了核桃。也恰好是今日,她去了曹国公府。他不想相信,可……
想到那些时日里,她为了让他回心转意,假装称病只为见他一面,玩火烧小厨房,只为骗他现身,弄坏他的纸笔,再故意送套新的来,他就有些无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前在徐家,她被骄纵惯了。或许他和她,当真不是一路人。
“这核桃,是不是曹国公府来的?”
虽已知道答案,他还是克制着问了一句。
徐妙容却不回答,她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王爷不想要,又何必多问。”??“果然如此。”
他的声音越发沉了。
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可抑制的失望来。失望以外,是更甚于方才的愤怒。死死地攥紧拳头,他才忍住,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这核桃,你还回去吧。”
平静地说了一句,他转身,便往屋子里去。
徐妙容站在原处,没有动。
不知何时,夜风停了。花枝停止了晃动,天上有星子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忽有蛙鸣响起,一声声,扰的人心中发烦。
走着走着,他却忽然驻足,回头。
看了她一眼。
很深很深的一眼,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徐妙容,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出生高门,父兄皆是朝中能臣。你所为,并非只与你一人相关。这世上,多的是能为之事,也多的是,不能为之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候,是一种愚蠢。日后,你……好自为之。这九成斋,莫要再来。”
话音落下,他伸手,啪嗒一下打落门上竹帘。
但见竹帘上下弹跳,而后,归于沉寂。
万物皆归于沉寂。
竹帘将他的身影隐去,也将屋里的风光隐去。帘里帘外,两个世界。
“王妃。”
有池面色为难,斟酌了又斟酌,终于挤出一句:“回去吧。”
说着回去吧,他拾起被人遗忘在一边的匣子,极快地塞到了月桃手上。
“王妃,咱们回去吧。”
月桃心中凄苦,却还是强忍着无事人一般劝。
其实不用她劝,徐妙容原本就要回去。在心中怒骂了一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徐妙容气鼓鼓地转身,往平山堂而去。
回到平山堂,先用了几个肉包子,她斜斜地倚在榻上,复盘着今日发生的所有事。
今日,她去了曹国公府,目的就是,问李景隆换核桃。本以为,事情会有些棘手。哪知道,最后却出奇的顺利。
那袁氏是个爽快人,说给她核桃,就给她核桃。
前脚她拿了核桃,后脚,她就送到了九成斋。这中间的时间差,不足两个时辰。可今日,他并没有去曹国公府。
既是如此,在没人提前告诉他,她要去曹国公府换核桃的前提下,他又是如何知道,核桃是从曹国公府来的?
“王爷莫不是遇到了李家的什么人?”
她想的有些远了。
莫不是在她换完核桃后,朱楹又遇到了李家的什么人,从那人嘴里听说了她换核桃一事?
可,不对啊。
她换核桃,是光明正大换的,那核桃又不是她偷来的抢来的,怎么他的语气和说辞,倒像是内涵她偷了核桃一样?
不对,他就是在内涵她偷核桃。
“是你在埋淘你自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候是一种愚蠢。”
他好像,真的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