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谋划半生,满盘皆输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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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夙敌强娶后(双重生)》
将近年关,今岁夏时雨水不多,却不想都积攒在了冬日。
窗外一轮皎皎圆月映在满地薄雪上衬得黑夜更寂。
充城城中县城府,府门前一张刚换下来不及收起的牌匾上被新雪薄薄覆了一层,其上红底描金的“公主府”几个字显得模糊不清。
……
“都是血肉成的人怎么偏您这么矜贵?过去端着公主的架子,可如今撤了封号您可就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了,我们程府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今后的日子可得就不是早前那般舒坦了!”
门外几个婆子都是程府亲支的长辈,过去在京中最煊赫鼎盛重视家风的程家,眼下贬斥到充城这蛮荒之地却将以往视为脸面的矜贵扔了个干净。
堵着门的丫鬟揽翠终是看不过,直接推门出去嚷开:“吵什么!我家主子是程府主母,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揽翠还欲发作,只听房内响起一道女声,语调平淡却一句便让一众喧闹归于寂静。
“揽翠回来,不必与人多费口舌,若是今日有人冒犯只需记下姓甚名谁。”
房内,宋毓容侧卧在枕榻上。
与方才淡然不同,此时她黛眉紧蹙,一只手抚在心口处缓缓顺着。
揽翠端着温过两次的药,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小姐,您不能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眼下部族异动,皇上他也许只是一时怒气殃及您了。您与皇上自幼姐弟之情,说不定过几日皇上就收回旨意了。”
宋毓容心道天真。
七年来,她以监国公主的身份替宋郾行谋划,将这勾结笼权的朝廷上下整扫,将一个轻巧的担子传给了皇弟。
自以为姐弟情深对方自然会懂这许多年的筹谋。
可显然皇上却不是这么想的。
昏黄烛火下,宋毓容眼睫微颤,将喝尽的碗搁在矮桌上,扶着揽翠缓步走到窗前。
外面风雪声渐起,其实屋室内已经冷的让人发抖,就连穿着冬衣的揽翠都不控受制的打颤,但此时穿着中衣的宋毓容只觉自己似是个火炉由内而外的烧着,丝毫不绝冷意。
“狡兔死,走狗烹……都说皇家凉薄,君权无情,过去年少不觉,不曾想今朝倒是品了透彻。”
“小姐……”
不待揽翠再劝,窗外一阵钝声撞在窗棂,随着几声细弱鸟叫,揽翠支起窗,将信自信鸽脚上解下。
“小姐是京中探子来信了。”
宋毓容接过信,不过看了三四行,便脸色一变,随之脚下虚浮,还好被揽翠拥着才不至栽倒。
宋毓容无心力顾及耳边侍女急切的询问,只一心盯着掌心那方书信。
“顾帅领兵南下不出数日,此前几次试探的北狄便趁虚而入,三五日间攻陷北境数城,即达充城……部族凶蛮,所过城池皆烧杀掳掠,百姓死伤无数。”
“死伤无数……”
宋毓容似是不敢置信,信被狠狠攥在掌心,指甲划破手掌血沿着信纸染开,看起来颇为骇人。
在持续的痛感作用下,宋毓容强迫自己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去岁今年皆是大旱,北狄游牧为生此番必然粮草短缺,一定兵无后继;顾帅领兵南下所为流寇,所带人马不多但胜在顾家独领兵权,下属一贯衷心,此时离京不过数日所行不远,若是此时急召……”
“揽翠,快召亲卫,连夜送旨南下!”
对上揽翠欲言又止的神色,宋毓容反应过来,随公主名号一起褫夺的,还有调御百官掌控朝政的批红权。
沾好墨汁的笔一顿,墨迹晕染在纸上,宋毓容却不多粉饰失误,只一挽袖便继续写,末了在最后封上公主私印。
“揽翠你留在这儿,将信绑好,等云隐月时再放鸽。”宋毓容说完不顾揽翠的阻拦,披上外氅便朝着城门而去。
疾步登上城墙,只见一长身鹤立的男子正侧对而站。
在身侧火光照映下,男人白衣落雪,乌发垂委落肩,蹙着眉,带着属于文人的清雅端和,将这本该紧迫的情形都显得从容。
男子闻声转身,在见到来人时,那抹眉头的愁容都消散不见。
此人正是宋毓容所嫁驸马,从将至司徒被贬至充城县令的程家嫡子,程慎。
宋毓容不顾寒暄,直指程慎身后的烽火台,“如今兵临城下,蛮族连破数城势头未减,充城不是边关,城中守备兵士不足,若是硬碰硬输的只会是我们,为今之计只有点燃烽火向临近城池请援,严守城门提防叛乱,再传信带兵的顾帅,或许——”
“毓容。”不待宋毓容说完,程慎就出言打断。
“临近岁末,你可知今日是这一年来你第一次来找我,亏我还为此开心,以为是这许多年付出终于打动你。”
火光中,男人一改平素温和,看向宋毓容的眸色深沉,“不想却是要谈论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