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命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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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话是这么说,阮如安心里也明白,穆乐宸身为皇储,有的责任,从他出生伊始,便再也推不掉。

    这个道理,穆乐宸心里自然也明白,可他却没有开口反驳,而是认真的望着自家娘亲,又放缓了语气,点头安慰道:“娘亲放心,儿子记住了。”

    穆乐容静静地依偎在阮如安怀里,听着娘亲和兄长的对话,虽然她尚不能完全理解这些,却还是抬手轻轻握住自家娘亲的衣袖,她面上挂着甜甜的笑,细声细语道:“娘亲,容容也会听话,和哥哥一起保护娘亲。”

    此话一出,阮如安更是捱不住,她柔柔抱住儿女,彻底哭成了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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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靖南跨进后殿时,便见得妻儿三人抱成一团,三人都似多么伤情一般,仿若是出了天大霹雳的事。

    穆靖南见此,他神色一怔,连忙快步上前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虽不记得旧事,大抵是因为血脉相连,又或许这双儿女是他与心上人的融合延续,昨夜甫一见着穆乐宸穆乐容,他便萌生出莫名又浓厚的亲近喜爱之感。

    见母子三人不答话,阮如安又是一副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穆靖南面色愈发凝重,他抬手将穆乐宸穆乐容兄妹二人从阮如安怀里“剥”了出来。

    “你们娘亲为何如此伤心?”穆靖南放缓了语气,蹲下身子与儿女平视,眼中满是关切。

    阮如安也晓得自己失态,她扭头去掏出锦帕擦了擦眼泪,又轻吐浊气,试图平复情绪。

    穆乐宸见自家娘亲正拾掇着自己,微微垂下眼睑,斟酌片刻,认真开口道:“父亲,娘亲是因为听闻定国公要出征的消息,心里有些忧虑,怕他不愿再领兵征战,叫父亲难做……”

    他这话说的不尽然                                                妥帖,譬如——阮如安身为皇后,本不该过问朝事,虽说穆靖南未必会在意,可到底也是稍稍越界了些。

    闻言,一旁的穆乐容抬起小手,她轻轻扯了扯自家兄长衣袖,示意他别再开口。

    随后,她抬起水灵灵的眼眸,‘怒声’反驳着自家兄长道:“阿兄莫要胡说,才不是这样呢,娘亲是听闻定国公出征,便要与定国公夫人分开,这才伤心难过的。”

    语罢,她又凑上前去柔柔抓起穆靖南的拇指,撒娇道:“爹爹永远都不会同娘亲分开对不对?”

    她的五官几乎是同阮如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带着天生的灵气与柔情,像极了当年初见阮如安时的模样。

    想起旧事,穆靖南眸光微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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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初三十九年,寒山寺畔。

    雪后清晨,四野静谧,只有寒风拂过树梢,带起几片残雪。

    穆靖南不过九岁,正被先帝赶出皇城,幽禁于寒山寺,他那生父派来的奴仆不将他放在眼里,又看着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便随意凌辱,动辄拿着棍子打骂。

    他虽会功夫,但这些奴仆如此胆大妄为都是有宫里的“主子”暗中指使,他彼时势弱,一时不察,竟被人喂了软骨散,丢到冰天雪地里慢慢等死。

    那日,漫天飞雪,他浑身动弹不得,只着单薄里衣,积雪压着他的身躯,眼前一片模糊,灵识也逐渐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刺骨绝望。

    那处郊野偏僻,少有人烟,加上那日雪下得格外大,根本无人过路。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命绝于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帘轻轻掀起,一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小姑娘探出头来,她梳着总角小髻,那双明亮的眼睛透过寒风和冰雪,瞥向倒在路边、埋于厚雪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

    那纯粹干净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悯或轻蔑,而是带着淡淡的好奇和关切。

    “这人是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一旁的仆从缓声答道:“小姐,此人不过是流落的乞儿,不必理会。”

    然而,阮如安并未因此而移开目光,她沉默片刻,侧目对仆从吩咐道:“将他带上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小姐……”一旁的仆从面露难色。

    自家主子毕竟是官家小姐,岂能随随便便同乞儿同乘一车。

    “前方便是寒山寺,阿娘身子不好,我此去祈福,自然也要行善积德才是。”阮如安微微抬头,不容质疑的吩咐道:“去将他驼上来。”

    后来嘛,阮如安让随行的阮府府医替他解了毒,又给了他衣物银两,让下头的仆人送他回了住处。

    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见了阮氏的人亲自照料他,还当他与阮氏关系匪浅,心头便都怵了,虽不说态度变得多好,却也没再敢同先前一般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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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过去太久,且对于阮如安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随手行善罢了,她多半早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