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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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只妖怪进宫,如何就会影响自身寿数了?

    殷商那么多男人,都不够那白毛怪吸□□气的吗?

    她怎么偏偏就瞧上朕了!

    她但凡威胁威胁朕,难道朕还不会帮她去抓人来吸精气?

    她直接吸朕精气,这不是竭泽而渔吗!

    遇上这么个蠢妖,朕实在是冤得慌啊!

    朕都没同夏桀一般广开后宫、残害百姓、烽火戏诸侯,怎么就被妖怪给盯上了?!

    千思万绪在脑海中横冲直撞,他一把将锦被抓烂,越想心中怒气越盛,抬头瞪向姜皇后,打量着自己这位原配正宫皇后的面容,眸光时而惊疑时而狠厉,再不含半分温情。

    ——自己横遭不幸,是不是正和了姜氏的心意?

    她儿殷郊已被自己封为东宫太子,倘若朕此时驾崩,她便可顺理成章让殷郊继承大统,她自己再打着帝王年幼的旗号,堂而皇之当个摄政太后。

    毕竟往常这姜氏可就极爱议论朝政,时不时就打着为社稷安稳的名义劝谏自己。
    不过是打量着自己今后需得戒欲远色,后宫不会再有所出威胁殷郊地位,才如此有恃无恐罢了!

    思及自己座下皇位归属,殷寿反倒迅速冷静下来了。

    收敛起自己眼中凶光,他换上一副愁苦又懊悔的脸色,依依伸手去牵姜皇后:“不想朕一时善心,竟给了妖孽可乘之机,闯下这般大祸!”

    “还是御妻贞淑贤良,能够为朕解忧啊!”

    他语气中满是动容与感激,脸上神色更是许久未见的温柔。

    可姜皇后又不是傻子,与他为帝后夫妻十数载,怎会不知他刻薄寡恩的本性?

    此刻将他这番惺惺作态看在眼中,她顿觉身心俱疲,满口苦涩,满心悲凉——

    既为自己与他这场少年时也曾真心相许过,而今却已只剩一地龌龊的夫妻情谊;亦为这个被时间改换了模样,却已令自己耗费了大半年华的负心良人;更为遇到这样一个帝王,也不知今后是否会受其牵连的成汤江山。

    这一刻,她真是什么都懒得再说,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她到底是殷商皇后,坐在这个位子上,享受着万民供奉,总要承担起母仪天下的责任。

    倘若殷寿不过与后宫美人嬉戏,在不耽误朝政、有伤圣体的前提下,她也就听之任之,当个他想要的泥偶木像也就是了。

    但今日既已到了有妖孽入宫危及他生命的地步,有些话她便不得不说了。

    避开他殷勤伸来的手,顶着他骤然阴冷的目光,她垂下眼睑,敛容正色,将自己当做一尊无感无觉的木偶,以近乎麻木的语气,淡淡道:“妾闻上古明君如三皇五帝者,素来恶谗言、远媚色、贱利益,而重德行、明是非。”

    “近日陛下穷奢极欲,荒淫酒色,引妖孽秽乱宫闱,实为祸国殃民之道也。”

    “妾忝为陛下中宫、殷商国母,诚恳陛下自省己过,自此不再贪图酒食美色等一概享乐,修身养性,勤勉朝政,亲忠良、厌奸佞,以安四海百姓之心,全满朝文武之情,定成汤殷商之柱!”

    而后,恍若未察殷寿愈发阴沉的脸色,她平静俯首躬身:“妾一介女流,今日妄议国事,有碍朝纲,自知有罪。”

    “唯愿陛下广言纳谏,痛改前非。此为妾之大幸,亦为天下大幸!”

    “如此,纵使妾因今日之失言,来日见罪于天地社稷,使神明祖宗动怒降罪,亦无悔矣!”

    铿锵有力地说完,她看也不看殷寿一眼,只面无表情垂首行礼说了一句“陛下方醒,妾多有打扰,便不耽误您服药了”,而后便以无比挺拔的姿态,被侍婢搀扶着走出宫殿,乘辇而去。

    直到辇走出了段距离,一双眼眸中才无声落下两行泪来。

    唇角勾起抹苦笑,她恍惚垂眸,似乎是对殷寿,又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今日之谏,便算我不负与你夫妻一场了。”